云思勉好不容易从镇国公府跳墙跑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掏出小铜镜细细打量着最引以为傲的那张英俊自带一丝丝小妩媚的俊颜。 整理着略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太傅府而去。 这些日子,被禁足,险些没将他憋死。 他一并算到赵宸头上。 途中,却听到众人的纷纷议论。 “听说定国公府世子爷又牵着那条犬出门祸害人了?”
有人一拍大腿,只嚷:“可不是,上一回,他带着恶犬,就砸了衙门的大门,后那范府也被抄了家。”
有着藏青色粗布衣裙的大娘,忙跟着补充:“上上回,那条犬咬了池家公子。险些断了一条腿。”
一桩桩一件件仿若列举不完。 “这算什么,那世子爷不得了,还曾将那条犬牵去皇宫溜了几圈。”
“那汪家最不成器的儿子汪栋,那一回被追的屁滚尿流,最后跳入护城河,这才免了一遭罪,被捞上来时狼狈至极。听说,自那日后,但凡听到一声犬吠,都能吓得一个哆嗦。”
云思勉听得津津有味。 他直接凑上前:“可知,顾世子朝哪儿去了?”
大娘见他人模狗样的,当下露出一个笑:“东南方向,也不知这回谁要遭殃。”
“还能是谁?今儿秦老王妃欺凌世子妃的事都传开了,世子爷定然是朝秦王府去了。”
云思勉:!!! 那老婆娘敢动他嫂嫂! 也不问问他临安一霸答不答应! 他能为了周旭插柳府上下两刀,还能不为了顾淮之,去插秦王府几刀? 云思勉略一思忖,义气感让他膨胀。不作他想,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开玩笑!有他在,还需要顾淮之亲自动手么!!! 原先喧嚣的街道,只要顾淮之所到之处,都能片刻凝滞,纷扰喧哗也随之猝然而止。 路人退到一旁,纷纷让出宽大的马路,驾马的车夫,也跟着屏退一侧。 顾淮之牵着小灰,不疾不徐的走着,他一身绣着精致墨竹的白袍,不染半丝尘埃,腰间挂宫绦。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若不去细究他眼底的不耐,当真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就好像,岁月静好,他真的只是在遛狗。 云思勉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顾淮之。”
顾淮之仿若未闻,脚步不见停顿,衣袍被暖风吹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云思勉也不在意。 他几步追上,凶悍无比的捋了捋衣袖:“我也去!”
顾淮之眉心一皱。 云思勉:“你对我冷脸也没用!我还能不知道你是面冷心热!”
头一次被夸面冷心热的顾淮之:...... 云思勉一抬脑袋:“我都听说了,上回在柳府,因我被扔了出去,你气不过帮着怼了赵宸那狗东西,甚至为了我突然离席。”
说着,他感动又感慨。 他双手攥拳,拍了拍胸膛:“你不说,弟弟我也记心里了!”
蠢东西。 顾淮之沉默半响,而后露出一抹笑:“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驱赶。”
云思勉:“是吧,我总比易霖和盛祁南那两个货色有用!你看看,嫂嫂出了事后,那两个东西哪有出面,只有我!以后有什么你就交代,没有我办不了的!”
顾淮之眯了眯眼:“那秦王府大门。”
云思勉:“我来砸!”
不让他砸,就是看不起他! 路人面面相觑,眼见着两人一犬离开。总算有人粗粗的喘了一口气:“这秦王府惹谁不好偏生去惹这阎王。”
“可秦老王妃得皇上准许,御前都无须行礼。这是天大的恩典。”
“那又如何?世子爷在皇上面前都敢出言讽刺,还怕那区区妇人不是?旁的不说,单单秦老王妃那一番话,可是折辱了小半个天朝的人,我听着都不舒服。”
“她自诩尊贵,向来瞧不起人,没准我们这些老百姓在她眼底屁都不是,呸,踢到硬板了吧,活该,只求这两个世子爷这次狠狠将之教训一番。”
云思勉耳尖,他闻言连忙转头,做了个最俊的姿势:“最后那个说教训的,你放心,我云思勉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人群静默。 云思勉拧眉,他凶巴巴道:“是本世子说的不够好么!怎么没人鼓掌?”
众人连忙“啪啪啪”拍手。 云思勉满意了,他大摇大摆走在顾淮之身后。 “不要停!气势咱得有。”
顾淮之:...... 他隐忍的阖了阖眼。 众人虽拍的手疼,但仍旧控制不住腿似的远远跟上。 一个顾淮之就能将临安闹的天翻地覆,如今又多了一个云思勉,这秦王府得多热闹? 人群的人数也跟着越积越多。 掌声也跟着越来越响。 ———— 秦老王爷得知茶楼一事后对着枕边人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捏起手中的茶盏对着秦老王妃脚边砸去。 “啪嗒”一声脆响,茶盏碎成几瓣,其中一瓣滚动着,直直撞上桌角这才停下来,茶水四溅,濡湿秦老王妃的裙角。 “你怎么净给我惹事?临安这么多眼线都盯着,池家更是花尽心血,只为找机会对我发难。你这是想让本王一朝败落,同你那一张嘴一起陪葬?”
他眼里没有半丝夫妻情分。 甚至,看着秦老王妃的眼神,充斥着阴鸷,一寸一寸密密麻麻笼的秦老王妃面色越来越白,而后喘不过气来,他这是很不得她去死。 别看秦老王妃在外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在周楠面前却是战战兢兢。 “这事,是我欠缺妥当,可我这不是为老爷您抱不平?那顾淮之可曾将您放在眼里?上回他在宫里那般行事,哪里是为他那个低贱之妻出面,这分明是借着这个机会爬到您头上。”
秦老王爷一甩袖子,冷冷道:“你当我不知!”
秦老王妃心下惴惴,只能咬着一口银牙,小心翼翼的去散男人的怒气:“再者,妾身也不曾说什么,是那阮蓁恶毒,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这才导致姜怡为之发怒。我这就去趟将军府解释清楚。”
她嘴里说着这种话,心里却是极为不愿的,毕竟只要一去,便是低姜怡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