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被他逗得没了气,也不去说他了。接着去小几旁边给湘竹留下的包袱捡了起来。包袱里面是一个镂空雕刻的桃木盒子。光是看着盒子外表上的一层油光,便能够让人感受到盒子里装的东西价值不菲。那里面放着文茵从贵妃那儿拿来的金丝马甲。她将金丝马甲拿出来,轻轻一抖,上面的亮光就射入了宋程昱眼帘中。“这个给你,刀枪不入,日常也穿上。”
宋程昱接过来,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十分轻便。然后又抽了放置在一旁的剑,朝着金丝马甲狠狠劈了劈,竟是没有在金丝马甲上留下一丝的痕迹。“这么好的东西,特意给我的?”
他问,一双眼澄澈的可以。文茵点了点头:“你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危险中,这东西傍身,不管怎么样,你死不了。”
宋程昱唇角勾了起来,笑了:“你能这样心疼丈夫,为夫很高兴。”
文茵脸颊又染上了绯色。他开心的过了,给人搂在了怀里,附身要去亲。硬邦邦的铠甲,也咯着了她。“疼、脏……你别……”他刚吃那饺子,嘴巴里都是味儿。湘竹为了饺子好吃点儿,特别给宋程昱的蘸料里放了大蒜。还放了不少。文茵伸着手,用手心抵住了他的下巴,五个手指大大的张开,一点儿也不想碰触他那油油的脸颊。这一天两天的没着家,又是穿着铠甲操练的,身上都味儿了。方才她就想说的……一直忍着呢。这会儿宋程昱已经开始蹬鼻子上脸了,她不反抗肯定不行,指不定这人就要不分场合的干混账事儿来。宋程昱被拒绝,脸上的笑霎时就蔫儿了。“那你亲我一下,你亲完我,我就去洗澡,洗完澡再过来抱你。”
他有些赖皮。文茵觉得很勉强。只见文茵还没动身,他就威胁说:“你要是不亲我,我现在就吻你嘴巴,还伸舌头,恶心死你。”
文茵:“……”她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来偿还他。她屏住呼吸,闭了眼,很不情愿的凑到了他脸颊上,稍稍的碰触了一下下。也是这一下下,在他脸蛋上留了丁点儿红唇的印子。宋程昱心满意足的放了手,然后道:“我去洗干净,你等我过来。”
他即将出去,又觉得不放心,回过头来嘱咐道:“你别想着跑,外面那些臭男人可比我脏比我臭多了,晚上因为你的这顿饺子有不少战士还喝了酒,你不怕别人冲撞你最好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这一番话,足够让文茵变脸色了。宋程昱看她怕的样子,又是一乐,掀开了门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他一出去,文茵便听到外面有人打趣的对话声。“看见没,宋校尉脸上的痕迹,都说那文大小姐与咱宋校尉不和,看来传言不真呐。”
“可不是,你没瞧见宋校尉那乐开花的脸,嘿嘿……”文茵没脸去听了。只得狠狠跺了两脚,朝着地面发泄情绪去。他都是怎么管兵的,上司的是非也敢议论。她咬牙,等宋程昱回来,必定要先告状。只是她还没等宋程昱回来,孙曲巧却先进来了。带着两个粗实的丫头,竟是拖了一大桶水进来。这是做什么?孙曲巧对文茵道:“热水已经兑好了,宋少奶奶尽管清洗,我们几个就在外面把守着,绝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做完这些,孙曲巧还从丫头手上接过了两床被褥。且说:“我家就住在这边上,这两床被子是给妹妹出嫁用的,只不过原本该去年就成亲的妹夫跟着去了战场没能回来,这被子也就没用上了。”
孙曲巧说这话的时候,多少逼出了泪。但她很快就吸了吸鼻子,一脸明媚道:“您别觉得这被子晦气,没出嫁就算是娘家的东西,干净着的。”
说完孙曲巧这边的被褥也铺好了。随即她带着两个粗实丫头就出了营帐。文茵看着干净的水里头还撒了些许花瓣,却是没有丁点儿想洗澡的意思。来之前,其实她便做好了要和宋程昱同房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一个校尉的营帐也这么的寒酸和简陋。里面外面其实就是隔了一层防水还不防光亮的布料。床上地上都是硬邦邦的。虽然是夏日的夜,算不上冷,但总觉得这野外的地方有一股寒气从土地里冲上来。这桶水和这两床被子,明显是宋程昱找孙曲巧要来的。宋程昱细心。但她不想用。主要是不怎么喜欢孙曲巧。一个总是游走在男人堆里面的女人,不是说她哪儿不正经,但行为举止上总归是不比良家人的。多少孟浪了些。宋程昱这一批将领里面,不少人都是有媳妇儿的,但没有一个是和孙曲巧这样会主动到军营里面来给将领开小灶。她太主动了,太热情了,太奔放了,太令被礼义廉耻而捆绑的文茵不喜欢了。这桶水,她不喜。那两床被子,她更不喜。孙曲巧明明可以不说那晦气事儿来的,但非得当着文茵面前来这一遭,不过是想让文茵对她多两分的同情,另外对她的用心再多两分的感谢。只是她的同情和感谢可不想用在孙曲巧这种爱瞎搞关系的人身上。另外,她也想问问宋程昱,为什么孙曲巧能够随意进出军营。早先军队设立的时候,法律法规并不完善,所以对军营里面伙房、浣洗房等等都没有性别的要求。那时这些事务按照传统也都是交由女人来打理,军营里也少不得有女人出入。这也让不少饥渴男子想入非非,随后就发生了不少脏污的事儿。但因为淫乱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先帝为了整肃军队,特别设立了新律法,不允许军营里随意有女人出入,只允许上级已婚将士家属偶尔探望。所以这孙曲巧不论何种缘由进了部队的火头房都是不正当的。想起前世宋家灭门案之中涉及的“放纵军队淫乱”的罪责,文茵的心更是定了定。这孙曲巧必然得赶出军队去!且,她要跟宋程昱说清楚律法条令的事儿,让他可别犯糊涂。所以等宋程昱一回来,便是看到了坐在高位上一脸严肃的文茵。宋程昱已经脱了铠甲,又脱了外衣,只剩了一层白净的里衫。为了方便,他连亵裤都没有穿,里头空荡荡的。原本他想着文茵该识趣儿,应该洗香香了躺在被窝里面等他过来。但就她穿戴整齐的架势……让宋程昱想起了不久前的新婚夜!这厮也是这番,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