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节气临近谷雨,大地开始刮起了热风。这里春天的风脾气有些古怪,刮南风的时候热,刮西风的时候冷。无论是什么风,人们都不喜欢,因为风带来了扬沙。 现在人们都叫QQHE为鹤城,其实原来都叫她风城。泰来县在这个季节风更大,风从西面刮过来,携带着大量的沙子,常常把天空刮得昏黄一片。 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小学部的教研月活动开始了。多数老师是不喜欢出课的,费心费力地弄一节课,没准结束的时候被评得一塌糊涂。 再说教研月的课和平时的课是不同的,教研月的课要备课一周,平时的课基本没啥准备。如果平时的课都像教研月的课准备那么充分,许多人会提前累死。 谭军是教研员,他把教研月称为“和平杯教学赛奖”,孔繁英和杨倩都很支持。据说进入第二轮的教师,可以得到中心校盖章的奖状,评职称的时候可以加0.5分。 杨倩在开会的时候,给老师们下了死命令:所有教师,除了怀孕的隋欣外,必须人人参与。有些人在背地里发着牢骚,却不得不好好准备。 今天要有六节赛讲课,在五楼大会议室进行。评委是四个领导带着两位名师,好些老师都把班级安排了自习,前来听课。 我和隋欣都不需要讲课,带着听课笔记,在后面一点一点地记着。每学期听课节数不能少于十六节,这次肯定能超额完成任务。 窗外刮着风沙,天色有些暗,教室内都开了灯,黑板还是有些看不清。好在只是做做样子,期末的时候检查听课笔记,只看节数,没人管你记得好与坏。 可以说教研月的课,质量还是非常高的,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做了精心的准备。既然出课,就要有端正的态度,因为涉及到自己的面子,也要留给领导和同事们好的印象。 新毕业的大学生占着明显的优势,无论是教学环节的设计,还是多媒体的操作,都胜过老教师。我不禁暗自感叹:我们师范生的时代过去了。 听优质课的感觉是一种享受,自主合作探究的教学模式已经成熟。当然,如果我是学生,也愿意听年轻教师讲课,真的可以让你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学习。 高爽是教导主任,本可以不参加教学赛讲的,但她还是参加了。《日月潭》一课在她的演绎下,声情并茂,美轮美奂,最后更激发了学生的爱国热情。 评委们给她高分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曾经存在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教导主任的质疑声,会一扫而光。 杜秋很开心,毕竟高爽是他提拔起来的。质疑高爽,就是质疑他。高爽的一节好课,证明杜秋是慧眼识人。 高爽的课结束后,杜秋和几位领导热情地讨论着,后来居然跟高爽击了一下掌,显得很兴奋。 第三节课是刘春雨的道德与法治课,听课的人少了一些。刘春雨刚做完甲状腺手术,平时说话都很费劲,这次特意戴了耳麦,应该是自己花钱买的。 同事们都很理解刘春雨,即使她的课件是白板上现成的,课堂气氛也平平淡淡。杜秋却在半节课的时候,接着电话走了。 是刘春雨的课不好,还是学校真的有事?同事们都在猜疑,没有人说话。 杜秋这一走,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老师们都不在意,领导嘛,事儿多,他不在反而心里轻松些。 “凭啥给我这点儿分儿?是我哪里讲错了?”
雪球儿刘春雨对着评委发起了脾气。 “哎呀,妹子!咱们就是走个形式,不要那么认真!”
孔繁英耐心地解释,在这个场合杜秋走了,她就是老大。 雪球儿是真的生气了,脸蛋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我这带病讲课容易吗?别人都是九点几,我连九分都不到!”
“刘姐,你看我们六个评委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再平均下来,已经挺公平了!要不我们把分数给你往上调一调吧!”
杨倩说这话很讨厌,因为往上调一调,更打脸。 “你们会遭报应的!”
刘春雨哭着走了,没有人上前安慰。 咋就这么想不开呢?我心里想着,自己刚刚得了一场大病,分高分低能咋地? 一天六节课下来,除了刘春雨的课,其他的课都挺精彩。 我和隋欣仍然保留着最后的节目,那就是别人走之后,我们一定要热情地亲吻一番。 四十多岁的人还这样腻歪,让人不可理解。我告诉你一个窍门:两口子光有爱是不够的,这个年纪口腔异味是难免的,但你要保持不抽烟、不喝酒,口腔洁净,包你嘴到亲来。 “哇,两个人都粘在一起了,回家再亲不行吗?”
杨倩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 看到杨倩的到来,我故意又亲了隋欣一口:“这个怎么说呢,我们始终保持着恋爱般的感觉,情不自禁呢!”
杨倩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再说什么,到会议室的前面,把白板的电源拔掉,就走了。 扶着隋欣回到办公室,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决定下楼溜达一趟。 “嘿!雪岩,过来,过来!”
马大嘴见到我的身影,立刻叫我。 “哎哟,二哥,我看楼下有打排球的,怎么你没去玩啊?”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应着。 马大嘴给了我一个羽垫:“外边的风小了,但是还有沙子,多余玩儿。”
我直接坐在奶箱上:“你说的对,要不我也出去玩儿了。”
“听说了吗?食堂出事儿了!”
马大嘴总能在第一时间收集到新闻,并进行广泛的宣传。 “啥事儿啊?我不知道。今天听了一天的课。”
震惊之余,我也期待着马大嘴给出答案。 马大嘴应该看到他要的效果了:“市场监管局来了,咱们食堂查出了过期食品。这不教育局李局长发脾气了,杜秋被约谈了。”
我一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杜秋课都没听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呢!”
“这叫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马大嘴说了一句修行人才有的话。 “哥呀,谁当领导都不影响咱们小老百姓过开心日子!爱咋咋地吧?”
我拍了一下马大嘴的肩膀,走了出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话好像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