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窗外的蝉鸣叫嚣着太阳的炙热,池桉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吃冰棍。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池桉就被父母以离大学更近的名义从洛城接回了徐市。虽然这里是父母工作的地方,但对于池桉来说还真是人生地不熟,毕竟活了十八年,她也是第一次来徐市。池桉从小到大一直和外公外婆住在洛城,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父母才会回来和她团聚。聚少离多,再加上池父池母整天忙于工作,疏于对女儿的管顾,池桉也就自然而然的和父母没有多深的感情。老家规矩少,池桉无拘无束的活了十八年,性子被养得有些野,玩的时候专挑刺激的玩,在洛城收罗了一大帮小弟。刚被接来的时候,她还有点紧张焦虑,毕竟家中的两位老人一直向池夫池母输出的都是:桉桉出落得很好,乖巧懂事又漂亮。可一旦近距离频繁接触,池父池母早晚都得发现自家女儿的脾性与描述不符这一事实。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愿意看到父母对自己失望的眼神,即使是与父母感情不深的池桉也不例外。不过好在被接回池家后,两个大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忙于各自的工作早出晚归,她还来不及暴露什么就已经看不见两个大人的踪影,不用疲于伪装,倒也乐得自在。吃完了冰棍,池桉趴在窗户边上望着楼下发呆。盛夏的酷热抑制不住孩童爱玩的心性,楼下有几个小孩顶着个大太阳在那玩遥控赛车。倒也是不怕热,池桉撇了撇嘴。又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池桉钻进床底下把几个箱子挪开,拽出了一个滑板。拨弄了一下轮子,依旧是那么顺畅,池桉心情好得吹了个口哨。抬头看了一眼表,在心里掐算了一下,离爸妈下班还有将近四个小时,她起身抱着滑板就飞奔下了楼。事实证明三十七度的高温果然不是盖的。绿化带里的植被热得蜷起了叶子,像只萎缩的壳,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硅胶融化的混合气息,有些刺鼻。向远处观望,空中的气流在微微颤动,仿佛空间都变得扭曲。池桉在楼下小花园勉强找了一片还算阴凉的空地,开始练习。来到徐市后池桉就再没碰过滑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生疏了。从最基础的滑行及荡板慢慢练到有些难度的脚跟翻,池桉开始找回了一些感觉。环顾四周,池桉看中了一段阶梯旁的栏杆以及栏杆末端的那个不高不矮的垃圾桶。池桉对准栏杆带着滑板起跳,准确的落在栏杆上,一切顺畅!顺着坡度滑行至栏杆末端,一切顺畅!在栏杆末端进行第二次起跳,一切——一个大蚂蜂迎面而来,池桉在半空中瞬间乱了方寸,还未调整好姿态就已降落,右脚踩在了滑板的侧边上受惯性向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右脚。右脚脚踝承受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硬生生的向外侧猛的一崴,“咯噔”一声,池桉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痛感袭来的一瞬,池桉还有点懵,随后便是震惊,“卧槽!怎么那么疼?!”
池桉哭丧着脸半趴在地上,被摔的有点崩溃,看着自己那“错落有致”的脚踝,感觉大概率是骨折了。考虑到地上的温度着实不低,池桉半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正在为单腿跳到小区门口太远会很累而发难,一扭头就看见了骑着小电驴巡逻的保安张大爷。“张大爷!”
池桉兴冲冲的朝张大爷挥手,“载我一程呗!”
——池桉来到医院的时候,脚踝已经肿了二指高,一个人蹦蹦跶跶地挂完号,在护士姐姐的牵引下上了二楼骨科等待区。“18号,池桉,请到二号就诊室就诊。”
冰冷的机械女音响起。池桉就又蹦蹦哒哒地进了诊室。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坐在桌前,蓝色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挺拔的眉和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窗户半开,阳光洒在男人身上,抹去了那分清冷忧郁的气质,增添了一分温柔与眷恋。“哪里不舒服?”
男人的声音清透而又富有磁性,池桉是个声控,没忍住晃了一下神。等到男人问第二遍的时候,池桉才反应过来,眼神重新聚焦,却无意中对上了那双如古井般幽深平静的眼睛。“啊,就脚踝扭了一下。”
池桉莫名有些不自在。“把鞋脱了,脚抬起来,我检查一下。”
池桉乖乖照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脚踝,明明是大夏天,男人的指腹却透着一丝凉意。在踝骨处轻轻按揉,有些疼,池桉小幅度的往回缩了一下,啧,真娇气。滕霂心想。“先去拍个片子吧,应该是骨折了。”
滕霂在病历本上签了几个字,想了一下,又往门外喊,“刘护士!带这位病人去做CT。”
池桉走后,滕霂靠在椅背上,揉搓着指尖,回想着刚才那细腻滑嫩的触感以及女孩那双清亮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女孩的长相和打扮都极其乖巧,明明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滕霂却在那双眼睛里清楚的看到了嚣张与野性。呵,有点意思。池桉拍完片子后,出于对自己伤情的估量,还是打算给池母打个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那边才被接通。“喂?桉桉,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池母那边有些嘈杂。“也……没什么大事,就今天不小心把脚扭了,好像有点骨折。”
池桉心不在焉的抠着走廊里的墙皮,“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你这孩子!都骨折了还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现在妈妈这边也是真的有些走不开,你把医院地址发过来,晚点吧,晚点妈妈一定过去!”
池母觉得有些愧疚,但身后又有人在喊,“宋主任!这几个孩子你看怎么办啊?”
嘈杂的声音愈发加大,“妈,你要是忙的话就先挂了吧。”
池桉急忙挂断电话,呼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在意心中的那抹失落。取完片子后池桉又回了诊室,不过这次没急着先进去,而是对着门外墙上挂着的医生介绍盯了半晌。上面的男人剑眉星目,明明生了一双桃花眼却显得格外的凉薄,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使得整张脸都变得严肃起来。上面写着:姓名:滕霂年龄:26职位:骨科主治医师“长得倒还不错。”
池桉摸了摸下巴,又欣赏了一会,敲敲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