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我还活着?”
苏昭月忽地苏醒,周围一抖一抖地,晃得她极为不舒服。 她清醒后,就看到自己身上这身好似用鲜血染成的新娘嫁衣,根本没有任何喜庆的意味,只有深深的诡异。 红色头纱被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紧紧地攥在手里,而她脚下踩着双漂亮的绣花鞋,但似乎因为不合尺码的缘故,勒得她有些生疼。 这是在轿子上?她这身是要出嫁了吗? 她肚子里满是疑惑,难道自己又穿越了? 不对,脑子里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苏昭月记得她被邮局里的鬼袭击了,手上的鬼郎官服突然发出了妖异可怕的血光,接着自己就意识一黑,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里是鬼郎官的鬼域中吗?但它在马洪兴身上时不是鬼郎官的形象吗?难道因为自己是女的,又变成了出嫁的新娘形象? 苏昭月简单地猜测到,当下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帷幕,却惊悚地发现轿子外是一片荒山野岭,黑沉沉的仿佛随时会钻出什么可怕的鬼东西。 苏昭月这座轿子是由几个根本看不清模样的人形虚影抬着,也根本不知道它们要将她往哪里送去。 荒无人烟的山中,一座诡异的轿子在其中穿行,四周死寂得让人害怕。 这那里是要出嫁啊?简直像是要抬她去送死! 苏昭月赶紧拉下帷裳,不敢再去看疑似厉鬼的虚影。 她完全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会如此诡异,让她无所适从。 随着时间推移,她突然发现轿子帷幕上泛起暗淡红光,像是被外界的什么东西给照亮了。 随着红光的出现,轿子一下子被放了下来。 苏昭月赶忙将原本攥在手中的红盖头披在脑袋上,但是过了许久,外面似乎再无动静。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余暗淡的红光照在帷裳上,显得原本的红布更加猩红惊悚。 苏昭月皱着眉,尝试性地再掀开帷幕。 一对散发着深红光泽的灯笼赫然出现在眼前,让许久没见光的她只好眯起眼睛。 红色灯笼挂在大开着的门头上,灯笼上还写有“囍”的字样,本来很喜庆的东西在这种环境下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看不清模样的人形虚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似乎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把自己送到这里来。 这是一座宅子吗? 按照出嫁的逻辑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婚礼现场。只不过一眼看过去,唯一有点喜庆的就是灯笼上的“囍”字。 苏昭月大着胆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当她准备将盖头完全取下来时,一股阴森的气息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冷得她浑身一颤。 这股气息好像是来自于身上的嫁衣,它仿佛在告诫她离开轿子后不要取下盖头。 苏昭月止住动作,可是不掀开盖头,她根本连路都有些看不清。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就算是彻底进入了这座民国样式的古旧宅子。 砰地一声,背后的大门突然关上。 苏昭月身后一阵发凉,感觉有什么人突然从身后走过,一种可怕的被窥探感让她毛骨悚然起来。 这种地方能有活人? 多半存在的是恐怖的厉鬼,可是一时间并没有袭击她。 这时候,苏昭月身上的嫁衣微微飘动。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几个伫立在黑暗中更加恐怖的身影悄然退去。 这座深山中阴森无比的民国宅邸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常人难以想象和理解的大恐怖。 跟着嫁衣带来的莫名的指引感,苏昭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透过盖头隐隐约约看得到前方亮了起来,好像是蜡烛的火光,蜡烛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的有。 这里应该是迎接亲戚家属的地方,在这里举办婚礼酒席。但是现在其中没看到有任何身影。 于是,在嫁衣指引下,苏昭月拐了个弯,转身从另一个门往外走去。 这里似乎并不是她要到的地方。 下一刻,不同于她的沉重压抑的脚步声从另一侧的走廊传来。 苏昭月第一次感受到嫁衣的异变,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有些畏惧,一时间直接沉寂下来,这时她更是不敢掀开盖头,她隐约感受到面前走过来一个高大的人,从她这个角度只能透过红纱看到其胸口位置。 接着她顿时一僵,那人竟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他的手干枯的似乎只剩下白咯咯的骨头,冰冷的就像是死去多时的尸体一般,与她娇嫩温软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着他拉住苏昭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苏昭月也只能僵硬地跟上他。 这是要去哪? 苏昭月并不清楚,只是隐隐有所猜测,因为在她的感应中外界在慢慢发生变化。 阴冷的气息从男人手间传来,让苏昭月不由打了个战栗,她有极大把握确定这拉住她手的就是一只活生生的鬼,而且危险程度极高,让身上这身嫁衣都感到有些害怕。 苏昭月跟着他,直到蜡烛的光芒再次传来,这好像是来到另一个大堂,突然间,尖利的像是太监喊话的声音响起,幽幽的从无法形容的黑暗中传来。 “新人入堂……” 苏昭月不由一愣,脑中的猜想突然就被验证了。 这男的就特么的是新郎是吧?! 那接下来不会就是拜堂的环节吧?跟鬼拜堂,她不就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死吗? 她咬着牙,显然如果跟着这玩意拜堂并不会是件好事。 这时,苏昭月身上的嫁衣也发生异变,它的衣摆飘荡起来,好像是在告诉她不要和身边这只鬼完成拜堂的礼节。 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过是个普通人。 苏昭月一时间没有作为,而是先观察着静候事情发展。 跨入大堂的门槛,苏昭月这次明显感受到了不对劲,周围似乎都环绕着幢幢人影,当苏昭月跟着身边这只新郎鬼走进大堂时,顿时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 冰冷扭曲,充满着恐怖与怨气,让苏昭月背后发凉,脑壳像是缩小了,一时间竟然盖不住了自己的脑袋。 群鬼环伺。 苏昭月一个活人就像是闯进了鬼窝一般,被数都数不清的厉鬼注视着。 她却只能吞着口水,跟上新郎鬼朝着前面走去,唯一光亮的来源是一根根蜡烛燃烧出来的橙黄火焰。 直到苏昭月跟着新郎鬼穿过大堂,来到高堂的台阶前,这时这只鬼才放开了她的手。 接着那道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拜天地!”
不知从何而来的可怕威压逼迫着苏昭月跪下身体,无论苏昭月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对面的那只新郎鬼也跟着拜了起来。 “二拜高堂!”
她被迫换了个方向朝着前方台阶上坐着的两道黑雾虚影跪拜而下,苏昭月此刻脑筋极速运转起来,她低喘着气,思考着究竟要怎样才能破局,自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上这身嫁衣。 但是这身嫁衣这时好像彻底沉寂下来,无论她在意识中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苏昭月几乎绝望,她已经有了预感,一旦三拜完成,死亡就真的离自己不远了。 “夫妻对拜!”
她转过头,这次透过红纱能大概看到新郎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脸上倒映着诡异的烛光,过于消瘦的面孔上只剩下一层皮紧紧地贴着颧骨,眼睛空洞的像是藏着恐怖的灰雾,青黑的皮肤活脱脱地跟僵尸没区别。 此刻,恐怖的力量降临在自己的脑袋上,压迫着她往下低头,她拼命地反抗着,但是随着咔咔咔的声音,自己的整个上身都被这力量压伏着倒下。 当她几乎疼得浑身发颤时,突然眼前蒙上了猩红的血光,是来自蜡烛的光! 原本橙黄的颜色瞬间变得猩红,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随之苏醒,苏昭月身上的压力开始减缓。 阴冷恐怖的气息从苏昭月身上的嫁衣蔓延出来,原本要低下头朝着她对拜的郎官突然一顿,麻木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嫁衣衣摆间飘荡起来,猩红刺目的血光哗地荡漾开,眨眼间竟然开始吞没周围的黑暗。 鬼新郎显然不会如它意,身上的新郎服顿时蔓延出可怕的青黑光芒,这光芒开始反过来去吞噬嫁衣的猩红血光。 两股灵异之间的对抗就这样无声地展开,苏昭月置身其中,却根本无法作为,哪边赢对她来说结果都是未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嫁衣输了,自己大概率没有好果子吃,因为看情况嫁衣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青黑光芒却更胜一筹,几乎将猩红血光压制得只能覆盖苏昭月周边半米不到的位置,甚至还在压缩。 苏昭月脸色惨白地观察着这糟糕的情况,按照这样下去,嫁衣多半会被青黑光芒所笼罩,在灵异斗争中失败。 绝望压抑的氛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青黑光芒就像是死神降临,苏昭月已经预感到了结果,没想到自己真的连进入灵异的第一天都活不下去。 下一刻,高堂之上坐着的虚影突然站起身,他缓缓张开手,鬼新郎的动作顿时暂停下来,可怕的青黑光芒逐渐收拢。 透过红纱,苏昭月隐约看见那是位年迈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也看向自己这边,同样恐怖惊悚的眼神让人不由战栗。 自己身上嫁衣的猩红血光在失去了青黑光芒的压制后似乎感受到老人的威胁,于是没有选择继续释放出猩红的血光,这应该就是属于嫁衣的鬼域。 …… 呼! 苏昭月突然坐起身,不由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中还是最后被老人灵异压制的最后一幕。 自己还活着? 她左右看了看,这不是邮局房间的客厅吗? 而不远处,马洪兴还倒在外面的走廊上。原本外面那只袭击了17房间的鬼不知道去哪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苏昭月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身血红嫁衣,浑身变得阴冷至极,就好像活人被关进了冰棺里,冻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度过了那只鬼的必死袭击!应该是这身衣服帮她抗了下来。 没想到就这样成为了驭鬼者…… 苏昭月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上这身雍容华贵的嫁衣,她感受到了其身上隐藏的恐怖灵异。 但嫁衣本身还会复苏,除非她有朝一日成为异类,或者能让嫁衣死机,不然死是迟早的事。 对了,死机? 她猛地抬头,看向外面黑暗的走廊中倒地不起的马洪兴。 好像他身上就有能和嫁衣对抗的鬼! 苏昭月连忙爬起身,但因为这身嫁衣裙太过繁琐,让人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要是能隐匿起来就好了…… 当苏昭月这个念头一出,嫁衣一下子就消失不见,露出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但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它的存在,似乎只要自己心中一念就会出现。 真不戳。 苏昭月顿感一身轻松,动作快速地来到马洪兴跟前。 说起来这人坑了自己一把,若不是当时她反应迅速,她现在尸体都凉透了。 但也算是因祸得福驾驭了嫁衣,说不上有多亏。 苏昭月并没有那么兴冲冲去搜马洪兴的身,先是探头看了看外面回廊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任何人影,也没再听见任何脚步声。整个邮局安静得可怕。 那鬼似乎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马洪兴你还挺牛逼,连鬼都赶跑了。 苏昭月边吐槽边拉住其脚踝重新带回房间里,再将已经重新复原完好的木门关上。 当关上门后,原本熄灭的灯光由此重新亮起,让她压抑的心平复了些许。 苏昭月随即发现原本房间里的人生活过的痕迹消失了,那不就代表原主人死了吗?房间就重启了。 看来这次马洪兴真寄了。 或许是因为她取走了嫁衣,导致他身上的平衡被破坏,另一只鬼一下子就把他彻底杀死。 谁知道他好好地去送个信是怎么惹上那么多鬼的,最后还坑了她一把。 苏昭月给马洪兴翻过身来,就发现他嘴角漏了什么东西出来。 仔细看了看,是一根纤细红丝的其中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