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请!”
司马展望着马政转身离开的背影,心中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件棘手事终得到圆满解决。司马展舒心地坐下,安然端起桌上龙井热茶,此茶系女婢刚沏不久,颜色翠绿喜人,司马展低头惬意地呷了一口。闭目慢慢品味上等龙井的味道,茶水豆香浓郁,从鼻孔贯入,直冲脑门,于脑海盘旋之后,沉淀胸腔,这股豆香和茶水入口饱满鲜活的滋味呼应中和后,另外一股细微甜润的感觉悄然在体内绽放,啊,真乃一种超凡脱俗享受!蓦地,司马展感觉哪里不对劲,睁眼一看,马政赫然又出现在大厅门口。饶是司马展一代宗师,定力十足,心中也是波澜微现。马政见司马展张开眼睛,快步走进,急促促地说道:“庄主,马某急急忙忙,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哎哟,竟然还有比保护童贯老贼更大的事?”
司马展内心激荡,头皮发麻,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哦,还有大事?”
“是呀!”
马政坐定,欲言又止。司马展会意,挥手让众人退去。司马展待屋内下人全部退出,眉头微皱:“马将军,说说罢,还有何等大事?”
屋内仅剩两人,马政才庄重地说道:“庄主应该听说过林灵素罢?”
“林灵素,号'元妙子',道教神霄派掌门人,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司马展正襟危坐。“庄主对'论道会'更是了如指掌吧?”
马政又问。“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论道会'名曰论道,实乃由朝廷主持的比武大会,四年举行一次,比武状元名'道主',说来惭愧,先师就是第一期'道主'。可,唉…”“马某冒昧了,想当年,庄主恩师武学天人,未曾想到…”“不提这些了,马将军所说的'元妙子'不是第四期'道主'吗,去年在第五届“论道会'前不知为何缘故负伤,并未参加第五期'论道会',引起世人种种猜测,江湖人士更是议论纷纷,后来不知所踪啊?”
“他回家乡温州养伤了!”
马政低声说。“马将军如何知晓?”
司马展不禁问。“马某也是最近听人说的,故而特意上门找庄主!”
“此事和在下有关系?”
司马展愈觉奇怪。“以前没有,以后难免有关系。”
马政解释。“为何?”
司马展忍不住问道。“因有人请庄主趁他重伤未愈,将他杀了!”
马政盯着司马展的眼睛,徐徐说道。司马展听得心头一紧,问:“何人要杀他?”
马政还是盯着司马展,反问:“你一定要知道?”
“倘若在下接受委托杀他,在下自然有权知道受何人所托!但在下并未打算接受这个委托。因而在下尚不想知道!”
司马展淡淡地说道,司马展很自信,他如此回答,既明确表明了自己态度,又刺激了马政,马政一受刺激,难免自己主动将幕后老板说出来了。果然,只听得马政说道:“此位主儿,庄主无正当理由,真不能拒绝!”
“哦?”
司马展不置可否,再无话语。两人沉默一阵,空气一刹那间仿佛凝固了。马政毕竟绷不住,打破沉闷重复说道:“庄主最好还是不知晓的好些!”
“在下本无意知晓!”
“马某欲听听,庄主为何不应允?”
“将军有何让在下应允的理由?”
马政迟疑一阵,再次下定决心说道:“有,委托庄主出手的主儿则为天大的理由。因他乃当今太子!”
“啊?”
司马展一个激灵,脑袋电闪雷鸣,吓得几欲从靠椅上站立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当今太子为何和一位江湖掌门人有过节?况且此位掌门人还身受重伤!当今太子又为何委托他来办此事?司马展只觉得脑袋如同一团浆糊,又如同串在一起的丝麻,剪不断,理还乱。“庄主大概极想知晓,为何当今太子欲致'元妙子'于死地?”
马政问道。司马展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真的很想知道缘由。“其实,太子恨'元妙子'几乎是朝廷公开的秘密!”
马政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同为道教中人,想来庄主对林灵素的为人及武功亦清楚得紧。”
“在下近年虽隐居袁山,可江湖动静,事关庙堂,在下亦略有耳闻!”
“请庄主谈谈'元妙子'林灵素的传闻如何?”
“马将军欲考在下了。”
司马展一笑道。“岂敢,马某正欲了解了解,江湖传闻和事实之间有多大差距?”
马政认真地说道。“听说,政和六年,'元妙子'林灵素获得第四届'论道会'的'道主',被道君皇帝封为'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除了武功卓绝外,亦略知奇门遁甲、占卜医术,道君皇帝对他异常宠信,采纳他的进言,于京师城内建“上清宝箓宫”,通道连接皇宫。天下各地建“神霄万寿宫”。为扩大道教影响。林灵素提议在朝廷设立道学,每年举行考试,允许道士穿读书人的长衫或袍参加考试,收集古今道教历史、轶事,作“道教纪”、“道教志”,汇编成册,道君皇帝赐名《道史》。说句心里话,林灵素此等行为,看似光大了我们道教,我们道教中人似乎应该引以为豪才是。其实大不然,林灵素居心叵测,他无非以此为契机,发扬他们的神霄派罢了。他的野心,实欲借道君皇帝之手,一统道教五大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