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外的天空挂一轮明月,月华如水,朗照人间。阳台上的茉莉花开放了,开得如此的优雅、宁静!欧阳秋歌和陶弥渡在沙发上小憩一阵,忽而包里的传呼机“哔哔”响个不停,将陶弥渡从梦中闹醒,顺带也唤醒了欧阳秋歌。欧阳秋歌坐立起来,陶弥渡睡眼惺忪地看着她:“你的呼机不振动了,嗓门可真够大的!”
欧阳秋歌白了他一眼:“把你闹醒了?”
陶弥渡似乎意犹未尽,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好不容易做个好梦,正做到精彩紧要部分突然就醒了,你说是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欧阳秋歌揶揄道:“哦,正快活呢……不好意思阿,把你吵醒了,坏了你的好事!”
陶弥渡若有所思地说:“刚才我做了个挺奇怪的梦。”
欧阳秋歌从包里取出传呼机拿在手上看:“好像是戴玲呼我……没事,我不打扰你,接着做你的美梦,等会做完整了跟我说说!”
陶弥渡凑过去揽着欧阳秋歌的肩膀问她:“是戴玲呼的?要不要现在下去复机?”
“不用这么着急,戴玲借用左总的大哥大打的传呼,肯定是回到极乐门了,问我在哪?等会我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复她就是了。”
欧阳秋歌还是追着陶弥渡的梦不放,“对了,刚才你梦到啥了?我来给你解下梦试试。”
陶弥渡看着欧阳秋歌,想吊一下她胃口,嘴角上扬:“好梦可不能轻易透露!”
欧阳秋歌详愠道:“看你这样,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梦,快说,再不说用刑了!”
陶弥渡瞬间就放弃了立场:“好好,我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你也变成了一只鸟,我们在海面上比翼齐飞!”
陶弥渡边说还边将两个手摇一摇。“怎么听起来这么假阿,那你是只什么鸟?”
“我想能在海面上飞的,不是海燕海鸥就是信天翁,肯定不会是乌鸦麻雀,或者鹦鹉八哥之类。”
“八哥,你说谁呢?你给我说清楚!”
欧阳秋歌有意跟他闹一闹。陶弥渡赶紧解析:“哦,我看清楚了,你是只信天翁,绝对没错!”
欧阳秋歌斜了他一眼,抿嘴笑道:“那还差不多……你这梦表示路还很远,下边是海,预示着一刻也不能停歇。”
欧阳秋歌往陶弥渡身上靠了靠:“还想什么?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行!”
陶弥渡故意很夸张地叹息,手轻搂了下欧阳秋歌的肩膀:“好不容易与君相逢,又要分别了……要不要我帮你压压腿?”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阿?”
欧阳秋歌若无其事地看了眼陶弥渡:“嗯,会跳交谊舞吗?要不我陪你跳一曲?”
陶弥渡立即站起来,面对欧阳秋歌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娘子,有请!”
欧阳秋歌搭上手跟陶弥渡跳起标准的华尔兹:头一会偏向左边看,一会又偏向右边看,但陶弥渡跳不来,他只会盯着欧阳秋歌的脸傻看:不是不小心撞个满怀,就是踩了谁的脚,糗大了。欧阳秋歌看他这样子,估计短时间要教会他不比教母猪上树容易,只好作罢:“看来华尔兹你跳不来,咱俩还是跳你最喜欢的脸贴脸情人舞吧,这个不用学,无师自通!”
陶弥渡笑言:“你真是心有灵犀,怎么猜到我最喜欢跳情人舞?”
欧阳秋歌一脸鄙视:“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还用猜?”
没有音乐,没有射灯,陶弥渡双手揽着欧阳秋歌的腰,欧阳秋歌则双手圈着陶弥渡的脖子轻歌曼舞,其实这哪是在跳舞?简直是两个不羁的灵魂拥抱在一起探讨人生,风轻云淡,时间似乎在这里停止了,只有两颗心安静地跳动着。陶弥渡的脸蹭了下欧阳秋歌洁白修长的颈脖,那像天鹅一般迷人的项脖,散发出丝丝缕缕空谷幽兰似的清香。仿佛像一星小火苗掉进干柴堆,陶弥渡忍不住去吻欧阳秋歌的颈脖;欧阳秋歌仰起头,闭上眼睛,脖子微微撩动。两人耳鬓厮磨,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重,心中的火苗也烧得越来越旺,就像野火一般,逐渐呈燎原之势。暧昧了一会,陶弥渡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冲动,忍不住去解欧阳秋歌上衣的扣子。陶弥渡的动作让欧阳秋歌忽然冷静下来,她用手护住扣子,坚决地说:“不,小陶,现在不可以,我们说好的!”
经欧阳秋歌一瓢冷水,陶弥渡也冷静下来,把手收回去。他不是一个欲望战胜责任感的人,他的心底下仍然藏有君子之风。两人继续跳了一会便散开了!“欧阳,我差点管不住自己,是我不好!”
陶弥渡略带歉意地说。“小陶,没什么,你真的很不错!一个被欲望战胜了责任感的人是没有多大出息的……始乱终弃的例子太多了,数不胜数!等到说好的那一天我会把自己完全交给你!”
欧阳秋歌认真地说,“关心、爱和责任都非常重要,这些理念我的那个演讲稿里要重点提到!”
陶弥渡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我会以这个为中心!以道为先,而后才讲具体方略。”
……临行前,欧阳秋歌到曾阿姨屋专门看花花,把剩下的很多水果也都全部送给曾阿姨,感谢曾阿姨把房间收拾得这么好。欧阳秋歌还特地提醒曾阿姨千万不要动客厅挂的那两把宝剑。……走下楼,盛富花园小区里,陶弥渡和欧阳秋歌到小店复传呼。电话拨通,另一头是左雨康的声音:“你好,那位?”
欧阳秋歌用她银铃一般的声音回复:“是左总吧,我是欧阳秋歌,戴玲在你身边吗?”
听到欧阳秋歌的声音,左雨康的话语中多了些关切:“哦,是欧阳秋歌……我刚把戴玲送回宿舍去了,戴玲呼你是想问你在那里?”
“我在盛富花园这边,马上就回极乐门去了!”
左雨康忽然问:“戴玲说你懂管理,我想让你先熟悉一下酒店业务,做极乐门的大堂经理,你看有什么意见没有?”
欧阳秋歌的心里咯噔一下:“那左总的意思是我就不参加极乐门总经理的竞聘了?”
“极乐门总经理的竞聘你还是可以参加,这个要看你的真本事了!”
“我没什么意见,谢谢左总给我个锻炼机会!”
左雨康说:“我已经跟施总打过招呼,明天你就上任吧!”
“好的,谢谢左总安排!”
“那就这样,不多说了,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我会注意的,谢谢左总关心!”
客气地互道“再见!”
后左雨康将电话挂了。……小区里有绿化区、小径、操场、长条椅和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邻人。欧阳秋歌挽着陶弥渡,陶弥渡抬头仰望星空。欧阳秋歌看他伸长脖子抬头看天,问道:“看什么呀?看到嫦娥了吗?”
陶弥渡逗趣说:“没找着,不过,我夜观星象,发现我身边有个贵人! ”“贵你个头阿!”
……忽然,路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这是一种拼命压抑着的,悲伤到极致的的抽泣,声音很细微,但听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寻声望去,只见路边的长条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低垂着头手按腹部无力靠在座椅上,衣服上有些血迹。女子在一旁抓住男子的手哭泣,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绝望。欧阳秋歌和陶弥渡走上前去。陶弥渡问那女子:“这位小姐,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女子只是摇头不肯说,但也停止了恸哭只是一个劲抽泣。隔了一会,感觉陶弥渡和欧阳秋歌肯帮她,就像在水中抓住稻草一般,慢慢将事情说出来。女子和男子是同乡,也是一对恋人。男子先来深圳,是名软件开发工程师。他先在深圳一家公司打工,后来牵头联系几个同事出来一同自主创业。在盛富花园租下一套房做封闭式开发,他们要开发一套中文操作系统:就是在英文操作系统之上套一层中文的壳,像给大姑娘穿上花衣裳。但天不随人愿,大半年下来积蓄的钱很快花光了,产品极不稳定找不到客户。由于经济压力太大大家都坚持不下去,其他人全都离开了,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苦苦支撑。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想让产品稳定下来。无奈个人没有三头六臂,加上许多部分是其他人开发的,短时间接过来有困难。于是急火攻心,劳累过度,导致胃出血,今天昏迷了好几次,情况不容乐观。女子刚来深圳不久,在一家电子厂打工。刚才急急忙忙赶过来,带上身上所有积蓄准备带男子去医院看病,无奈忙中出乱,在公共汽车上钱全都被小偷偷了,现在在这城市里举目无亲,完全陷入困境。也许是同病相怜,陶弥渡和欧阳秋歌都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帮他们一把。男子叫符峻峰,女子叫叶丽娟,欧阳秋歌叫她娟子。陶弥渡二话不说将男子背起,一起到盛富花园门外叫了辆出租车,四人同去医院。欧阳秋歌坐前排副驾,陶弥渡和娟子坐后排,一人一边扶住符峻峰。符峻峰又一次醒过来,脸上有痛苦的表情,但仍微微点头对陶弥渡表示感谢。到医院他们将符峻峰送急诊科,急诊室医生立刻对病人做相应检查,检查完后对他们说:“病人胃大出血,情况非常凶险,如果再来晚一点,人就没了!”
急诊医生马上组织抢救,护士将躺在病床上昏迷的符峻峰推进手术室,他们三人则在手术室门外等候。隔了一会,医生过来问他们:“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娟子站起来说:“我是!”
“那你跟我来办入院手续。”
娟子跟医生去办手续,欧阳秋歌和陶弥渡也跟着一起。办住院手续要交押金,看到娟子的迟疑,欧阳秋歌和陶弥渡帮垫付了1000元的入院押金。办妥所有入院手续后,三人一同回到手术室门外等候。时间似乎特别漫长,也许是等待着一种命运的宣判,娟子显得特别焦虑不安,偶尔还会颤抖。欧阳秋歌抓住她的手安慰她。为了缓解紧张不安的情绪,陶弥渡和欧阳秋歌跟娟子聊起一些平常生活中的事情。……经过漫长的等待,符峻峰终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人显得特别虚弱。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很虚弱,要好好休养……”陶弥渡和欧阳秋歌松了口气,医生说休养十天左右病人就可以出院了。欧阳秋歌给娟子500元钱,娟子不受。欧阳秋歌让她把钱拿着,陶弥渡也劝说娟子病人还要用钱,娟子才勉强接受。欧阳秋歌给娟子留下自己的传呼号,说有什么情况及时呼她。娟子特别感动,说以后会把钱还给欧阳秋歌和陶弥渡,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欧阳秋歌安慰娟子,让她不要想太多,好好照看病人,便告辞了。世事沧桑,唯有真情忘不了。从医院出来,已经夜深人静,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医院门口有几辆出租车在等候。陶弥渡和欧阳秋歌同上了其中一辆出租车,转眼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无边无际的青春,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未来除了上天堂或下地狱是确定的,其它一切都不可预知。活着除了吃饭睡觉,还得有梦想和想法,要干活、要有担当、要尽人事、要思考……尽管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还是要思考:思考前路在何方,思考生存的意义,思考精神要在何处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