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设计学院元旦晚会如火如荼进行时,吴大人文学院小礼堂内同样掌声雷动。 “嚯,人还没上台就这么大动静?你看那些男生一个个像吃了春药似的。”
艾琳站在礼堂后方嘟囔道。 “你没听报幕么,是03级英语系的乔晗。号称人文学院院花。”
室友程梓琪解释道,然后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阿羞道:“不过,我见过她,还没咱们小米漂亮呢。”
“小米你倒是买几件新衣服啊,然后收拾一下头发,别整天绑着个马尾辫。上台肯定亮瞎这群男生的狗眼,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院花!”
艾琳怒其不争道。 阿羞抿抿嘴,软绵绵道:“我什么都不会,上去表演什么呀?难道表演爬树,翻跟头么?”
“哈哈哈。”
艾琳和程梓琪被同时逗笑了。 其实阿羞本来没想来看元旦晚会,有这时间她觉得不如在寝室多码些字。 码字可是能挣钱的。 不过方严在QQ上专门提醒,要她今晚看晚会。 并且前几天,方严还要了一张阿羞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扫描件。 阿羞满心疑惑之下,来到了晚会现场。 不过晚会开始至今,阿羞还没发现这场晚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直到乔晗出场。 “《萱草花》这是歌名么?”
程梓琪远远看着舞台上的LED屏显示的表演曲目。 阿羞看到歌名,忽然就想到了在申城出差那晚,方严说过的话。 ‘元旦晚会时,我写首歌送给你和你妈妈吧。’ 然后下一秒,她就确定这首歌就是方严说的那首。 因为LED屏上渐次显现了词曲作者,署名都是‘阿羞’....... 偌大一个吴都,除了阿羞自己,只有方严知道的小名。 而后,音响中传来一阵女童的笑声,紧接着,LED屏开始播放一段制作粗糙的Flash动画。 画面中,一位小女孩头戴花环,笑哈哈地奔跑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 身后,是一位女人,正用满含宠溺和不舍的眼神望着越跑越远的小小身影。 然后,坐在钢琴前乔晗的清唱声起: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 钢琴伴奏进入。 阿羞呆呆望着舞台,一串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她看懂了...... 伴奏虽然只有钢琴,但一点也不显单薄。 反倒把乔晗的声音衬托的更显温柔。 如同妈妈的在耳旁低声细语。 忧伤,惆怅...... Flash动画渐渐消失,接着LED屏上慢慢浮现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虽旧,却能依稀辨认出,其中的少女绑着一对麻花辫,笑容明媚。 “早在康乃馨成为母亲象征之前,萱草花就是咱们华夏的母亲花啊。”
坐在第一排的人文学院历史系系主任回头对自己的学生陈萌道。 却发现陈萌的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 “小陈你怎么了?”
陈萌指了指LED屏,只说了一句,眼泪就掉了下来:“这是我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视频是方严剪辑的,但照片却是陈萌组织提供的。 当时方严要照片时,陈萌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现在配合着乔晗温柔的哼唱,再想起10.1假期时,妈妈苍老的样子,陈萌忽然明白了这首歌的意义。 陈萌的妈妈三十岁时才生下了她,在她记忆里,妈妈就是一位身材消瘦,黑发中银发斑驳的中年妇女。 所以,她总会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一名如同精灵般的明媚少女。 “如果有一天,心事去了远方 摘朵花瓣做翅膀,迎着风飞翔 ...... 遥远的天之涯,萱草花开放 每一朵,可是我,牵挂的模样......” 乔晗的歌声还在继续,屏幕上征集来的照片也在交替浮现。 这些老旧照片中的女孩,有人成为了工人,有的人是农民,有的人变作了全职主妇。 人潮汹涌的芸芸众生中,她们都是无比普通的一员。 但‘妈妈’这个角色,却赋予了她们平凡的伟大。 人文学院小礼堂中,渐渐再无一丝杂音,只剩乔晗温柔的声音娓娓唱来。 随着悠扬的钢琴声慢慢沉寂,演唱结束。 最后定格的照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头戴萱草花花环的小女孩。 母女俩同样笑颜如花。 下方有一行字: ‘岁月从不温柔。 惟愿我们记得,妈妈最漂亮时的模样。’ 小礼堂内愣是沉寂三、四秒,才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掌声。 不同于别的节目,这次没人怪叫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共情,阿羞的感触要强烈无数倍。 因为歌词中‘把它别在你的发梢,捧在我心上。陪着你,长大了,再看你做新娘。’ 以及‘让它开遍,我等你回家的路上。好像我,从不曾离开你的身旁。’ 几乎都是她记忆中,和妈妈相处时的真实片段。 “我想我妈了。”
程梓琪抹了抹眼泪转头道。 “这歌怎么这么催泪啊。”
同样红着眼睛的艾琳,看了看阿羞,伸手抱住了后者。 她知道阿羞家的情况。 从头哭到尾的阿羞,也不说话,把脸埋在艾琳的肩膀上,瘦瘦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 深夜11点半,方严把林鹿溪送回宿舍后返回了309。 室友们还在兴奋地谈论着刚才的晚会。 方严却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 登录QQ小号,果然一个猫咪头像正在闪烁。 方严点开消息框。 ‘你在么?’ 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了。 ‘在了。’ ‘都怪你呀,害我哭的头疼。’ 阿羞的回信来的非常快,似乎一直守在电脑前。 不过让方严开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她这句话里那点若有若无撒娇的意思。 ‘对不起啊。’方严以守为攻,直接道歉。 阿羞好像没想到方严会说对不起,想了一会才写到:‘我没有怪你呀。 其实哭了一下,我感觉舒服了好多。就像你告诉我的,人总要学会和自己、和过去和解。’ ‘你能想开就好。你不知道,昨晚我梦见你哭了,我就难过的醒了。’ 方严胡诌道。 ‘你是怎么做到,在我们学院的晚会塞进一个节目的?’ 阿羞机敏地转换了话题。 但方严暂时也不想让阿羞知道他和密雪的关系。 于是他有样学样,也转了话题。 ‘今晚大家对这首歌的反响怎么样?’ ‘你是想让我夸你呗?’ ‘是啊,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夸了。’ ‘厚脸皮~’ 吐槽归吐槽,阿羞还是实话实说到:‘大家都说这首歌很好听,特别有感触。现在我们寝室的人都正在给妈妈打电话......’ ‘哦?她们没哭么?’ ‘哭了......’ ‘那就好。’ ‘就好???’ ‘嗯。因为我知道你会哭,但你又是一个爱故作坚强的小傻子,只你一个人哭的话你又该嫌丢人了。所以,都得给我哭,陪着你......’ ‘......,你怎么这么坏呀!’ 方严坐在电脑前笑了起来。 慢热的阿羞,终于渐渐有了焐热的迹象。 就在这时,正在逛吴大论坛的张爽忽然大呼小叫道:“你们来看这条帖子,半个小时留言快一千楼了!”
杜斌闻声走了过去,看着显示器念道:“男默女泪,原创歌曲《萱草花》惊艳亮相人文学院元旦晚会......” 方严忍不住一乐,凑了过去。 他却在这条被置顶了的热帖下,看到了另一条帖子的标题: 阿羞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