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要见死不救么，亲？这不是你的作风。”
兔子晃晃耳朵。“倒不是不救，至少他们现在距离危险还早呢。我们来做个人性测试吧。”
肖正早就厌烦那帮不听劝阻，个个都不要命一般专门走不让人去的荒山野岭的驴友了。问题是人菜还瘾大，隔三差五的爆出驴友失联，然后劳民伤财的大营救。关键是救了你，知道感激也还能够算是个人，顶多算不乖而已。而实际上，被营救的人本身就是脑子被驴踢过，指望他们感恩，很难。前不久不就爆出，营救后，下山路上营救队员都没水喝，到了山下，被营救的人掏出水来煮茶。别人指责他，他还说做人就是要留一手，这样的人说他是驴都是抬举了。兔子也来了兴趣：“你想怎么做？”
“他们那没信号，还能够连上网络么？”
“你们地球的网络是无法使用了，不过我们的网络，一光年范围内，零延迟。哪怕他在太阳核心，只要不死，都可以打开网站看书灌水，也可以跟其他用户沟通，只能够站内沟通。”
“你算一下，按照他们现在的距离，正常营救他们下来需要多久，大概花费多少钱？”
“如果我们不介入的话，预计十二小时后也就是明天早上八点会开始采取救援行动，最少要七天才能够救援完毕，总共花费成本大约三十万。但是，中间还可能伴随致命意外，因为那一片有毒蛇出没山体也比较陡峭。“那你发个站内消息提示发给他，加个提示音。内容如下：郑海你好，十二小时后，针对你们的紧急救援行动将会开启，预计完成救援时间至少七天，总共需要三十万元，期间不能够保证你们或者救援队员的绝对生命安全。现在本网站能够提供最快最安全的自救线路图，代价是你们需要支付六十万元，保证你们三天内回到家，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自己非要寻死不管），这六十万需要所有队员平均分摊。你们还有十二小时来做决定，十二小时后，救援行动就会开启，当然相关救援费用也肯定需要你们承担。而本网站提供的援助，你们依然可以选择，但是费用会每十二个小时递增百分之十，而且其他救援行动产生的费用你们依旧需要承担。如果你们确定需要网站援助，请点击付费确认。友情提示，不要在手机断电之后再做决定。”
兔子一拳砸到一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红色按钮：“搞定。”
肖正慵懒的靠在电脑椅上：“他们一共有十五个人。现在就看他们是决定要花四万块来快速安全的回家，还是宁可不要命的省两万块钱了，即便可能是来救他们的人的命。”
老周现在很头疼，这次的穿越原始森林的行动是他主导的。本来他的计划是擦边穿越边缘区域一小块，最多三天就可以走出去了，结果一个个三岁小孩不如的队员硬是给他搞迷路了。装备不正规也就算了，这个季节天气还算可以，不出现自然灾害，也没啥大问题。关键是一个个把穿越原始森林当成郊游野餐了，一路上大惊小怪的，看到什么好看的就跑过去，甚至跟着松鼠跑。队伍里又没什么先进装备，顶多有指南针而已，多次偏移路线之后，他都不知道队伍现在在哪里了。现在他们在一个山洞里，没敢起火。他们的计划就是吃三天干粮就好了，没打算路上吃到热乎的。山上生火的危险，都被他强制要求每个队员闭卷考试通过才接收的，更何况就这帮电饭锅都不怎么会用的人，就是让他们野炊估计火都点不着。进入原始森林后，手机信号就几乎没了，电话打不通，发信息发不出去，只能够偶尔收到别人发过来的信息。可以说现在是求救无门，只能够待在这里等外界来救援了，毕竟要再找一个这么适合的山洞也不一定有那个运气了。幸好当时出发之前，他都跟朋友约好了，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能够联系上，就直接请求救援，同样的约定他也让队员们各自交代亲朋好友。除了一个队员守在洞口，其他人都躺在睡袋里，不过不安的情绪导致所有人都没入睡，都在闲聊着。突然，寂静的山洞里想起一个声音，所有人都清楚那是短消息提示音。众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山洞里都能够有信号？大家扒开睡袋，掏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信号提示。但是，郑海却是坐了起来兴奋的喊：“我收到了一条站内的短信，也能够上网。”
老周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短信说啥？”
郑海看了看内容，把手机递给老周：“你自己看吧。”
老周看完短信内容，陷入了沉思。不经意间，看到郑海的手机信号也是零，不由问道：“你的手机信号也没有，为什么能够上网？”
“不知道啊，中午我们翻过吃饭休息的时间，我看到手机上有个短信提示，告诉我坚持网搬家了，我顺手点了一下，还没看就说出发了。”
“那你当时怎么没说啊？”
“我没注意，之前也有偶尔收到信息的，但是无法对外联系啊。我刚才看到这个信息，然后随手点了下，才发现能够刷新网页。”
老周无语：这都什么人啊？下次再搞这些是不是要先搞个智商测试先？他尝试打开驴友要牢记的几个救助网站，发现打不开，只有那个坚持网可以用。再打开那个短信，仔细看完后，把还剩三分之一电量的手机锁屏递回给郑海，顺便交代了一句：“先别乱动手机，别把电量耗完了。”
又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说：“都起来，我们需要开会讨论下，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很快众人就围坐在打开的应急灯旁边，听老周介绍情况。老周言简意赅：“我们现在有两条获救办法。一、花六十万买线路图，我们可以三天内直接自己安全的走出去。二、花三十万，等外头的救援队伍，他们要从明天早上八点开始行动，但至少要七天才能够回家。两者的区别就是，前者保证安全和时间，后者不保证安全和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遇见危险，严重的可能会死，包括我们和救援队在内都可能。”
说完后，等大家消化了这个信息，他接着说：“那么问题来了，不管是哪种办法，费用肯定是要每个人均摊的。我们现在需要讨论决定的就是，一还是二。”
有人指责：“坚持网是黑心的吧，明明给发个线路图就能够直接让我们自己走出去了，为什么还要钱，而且还是双倍的价格。”
老周瞟了一眼，可惜了一个好皮囊，就是没有脑子：“不说提前四天回家，就这一条，保证生命安全，就远超三十万。等外头来救援，还有生命危险，可能死的是我也可能是你或者其他在场的人，还有可能是来救我们的人。就这一点差距，我个人是不反对的。”
又有人驳斥：“可这行为跟捞尸人挟尸要钱有区别么，看到我们有生命危险，就张口要钱。”
驴友们也不完全是真驴，有人分析：“那个挟尸要钱的为什么会被口诛笔伐，是因为本来就谈好了价格的，然后别人捞了一具尸体上来，钱没给够。第二具尸体钱肯定也不够啊，捞尸人就手脚放慢了而已，结果就被人故意歪曲成了挟尸要钱了。各位，如果你们老板拖欠你们工资，你们不一样会磨洋工么。而且今天别人也没强求选他，至少他还告诉了我们救援明天就会开始，大概七天内我们也可以安全到家，我们安静的等待就好，这就避免了我们无端的恐慌。如果没这个信息，我们估计还要在这原始森林里乱蹿，延长救援时间不说，真丢了性命更是悲剧。不管我们最后选择哪个，这个情我欠了。”
一个小年轻发现了关键点：“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安静的等在这就不就可以省一半的钱了啊。至少我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啊。”
这话一出，老周再也忍不住了：“你意思是说救援队危险不危险无所谓呗。”
小年轻发现说错了话，低头不吭声了。而他周围的人都悄悄挪了一下位置，空出一个圈儿来。又有人想出了一个主意：“既然那个郑，对郑海是吧，你的手机可以联网，你直接在网上留下求救信号，请人直接按照我们过来的路线找过来不就可以了么，花费肯定要不了那三十万的。”
“那么路线呢，如果我们都清楚我们自己的路线，还要人过来找我们么？这又不是城市里，告诉对方我们在哪条街，对方就能够直接导航过来了。”
立马有人怼他。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开始的无助恐慌没有了，现在的焦点就是到底有没有必要多花两万块钱买个立刻生效的保险。老周站起来说：“好了，都不要争论了，我说说我的看法。我个人认为，两万块钱和可能没命比起来，我选择要命。而且总数六十万的钱来换取包括我们以及可能的救援队队员的安全，这可能包含几十上百人的安全难道就不值六十万么？我提议，我们交六十万，自己走出去，有异议的举手。”
老周也很精明，他不说同意的举手，而是让不赞成的举手。如果他说同意的举手，即便最后同意的人数多，等给钱的时间，有可能会有人耍赖说他又没说同意。而他说不同意的举手，那可能就真的没人举手了，毕竟别人的命他们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命还是很在乎的。环视一圈，果然没人举手，都纷纷出声同意。老周对郑海说：“打开你的手机，点付费确认吧。”
郑海解锁手机，界面还是在短信那，他点了付费确认，弹出了一个表格。郑海看了下提示，给大家解释：“现在需要大家提交付款方案。比如你银行卡里够直接扣四万的，就填银行卡号，一个卡不够四万的，可以多张卡分开扣，刷信用卡也可以。如果卡里不够四万的，可以写明出去是借钱还是问家里要钱或者预支工资等等支付手段，但是必须在从今天开始七天内完成付款。”
这又引起了一阵骚动，其实有人是打算赖账的。没管其他人的动静，老周先拿过手机，老老实实填写了自己的卡号，然后递给旁边的人。大家都默默的把自己的付款计划写了上去，最后手机回到郑海手里。郑海点了下提交，结果提示失败，有三个人的付款计划后面出现红色提示。一个卡号是拼凑的错卡，一个是卡内钱不足四万。还有一个写的是家庭困难，没钱，等出去发求助筹集善款支付。提示信息是，他拥有多张银行卡，没有低于十万的。三个当事人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修改了付款计划，这次顺利提交了。众人除了鄙视他们的无耻之外，也都震惊于网站的神通广大：这都能够瞬间查到结果？老周拿着郑海的手机查看着收到的路线地图，地图上标注了两条路。最快的是直接拿着手机跟着导航走就能够到最近的一条公路上，只要一天不到，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充电宝保证手机不断电。还有一条路线就是出山洞，翻过一条山岭，有一条小溪，顺溪流而下，三天内可到一个公社。相对路线来说，老周更惊奇的是这个地图本身。这个地图是卫星地貌图，拉远距离后还有危险动物图标提示，比如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一条毒蛇标志。他拉近距离发现真有一条毒蛇，而且还在移动，就好比通过一台高清监控查看一样。他本来想跟其他人讨论一下，想了想没说话。然后老周就开始统计大家充电宝的数量，结果还是让人开心的。几乎每个人都带着充电宝，甚至有带了四五个的，老周都忍不住暗暗吐槽，你是打算在穿越原始森林的路上一直做低头族么？不过这也歪打正着，现在倒是可以保证郑海的手机好几天不用担心断电了。为了保险起见，老周让所有人都把郑海手机上的路线图拍了照，避免郑海手机出故障，别到时间电管够，手机不顶用了。然后大家就安心的睡觉了，这次没了后顾之忧，大家很快睡着了，洞内一片呼噜声。在兔子的帮助下，肖正看了一场现场直播，算是看了一场人性大戏。肖正指着那个只管自己的小年轻说：“看到没有，有的人根本就失去人性的。你信不信，如果他们十五个人分开，分别收到我们的信息后，会有人选择在原地等救援，然后等下山后选择赖账，甚至真有人为救他而没了，他也会说又不是他请他们来的。而且这群人里，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在他们眼里，良心是什么？”
兔子把画面上的人圈出了六个人：“这六个，按照他们的过往记录和刚才的表现分析，都是你说的那种白眼狼。而且，你还要做好后续战斗准备，很大概率他们会出山后搞点事情来谴责你不道德。”
“那不搞事情的小概率是基于什么判断？”
“如果他们能够睁眼看到我们表现出来的实力的话。”
“但是这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对吧？不管他们了，等明天起来，我要为这六十万以及我们网站的收益找个下家。还有，既然收了人家钱，那就别麻烦救援队了，给他们家人都发一条平安信息吧，说明天就回去了。”
肖正关了电脑，洗洗睡了。谴责？道德绑架？算了吧，他从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