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几头怪物。 它们或许不理解漆冰使徒所宣扬的理念,但渴血弑杀的本性却深深扎根于心中,一双双腥红的眼睛在黑烟里拔高身形,龇着流淌唾液的尖牙遥望过来。 濛心底暗道糟糕。 他正打算继续奔逃,却发现学者们又弄出新的动静,有块木板横挂着挡住了尖刺,在逆角度的屋檐中创造出了可以搭靠的平台。 “机灵鬼。”
濛抹掉脸上的汗液和灰烬,他立刻夹紧了坐骑。 洳狼呜鸣一声,开始急速冲刺,凭借超越怪物的敏捷和力量在石块中借力辗转,最后踩断一裁燃烧着的木头飞向了目标。 糟糕,不够! 濛对距离很敏感,他预判的结果不容乐观。 围墙建造之初,就已经清理掉了附近的障碍物,这一跳已经是竭尽所能,如果失败,就只能继续逃命! 洳狼前脚掌勉强搭在木板上,后半身却无法遏制地往下坠。 濛当即跳出去减轻重量,也并排悬吊着,后方追逐而来的狼人发出恐怖的嚎叫,声音里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 “快,快上来!”
围墙平台后的人都焦急地叫喊着。 守备探步前伸,他们照料过部落骑兵们的坐骑,所以并不害怕洳狼——几个壮汉各自搭伙,就将这头猛兽给拽了上来! 学者们也想帮助,却被濛眼中的戾气给吓退。 麦格抽射几箭,几乎没有造成什么阻拦,木头上面浸润的秘药能够让重伤的怪物痛不欲生,但这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啊!”
濛的右腿被跃起的狼人咬住。 很快,已经有好几头怪物缀在下面,它们要么拖着他往上爬,要么就拽下来分食殆尽。 麦格当机立断,抽刀划断了弓弦。 她将弓臂前面的铁钩嵌进缝隙,把另一端丢向了面前的北境人,随后,又指挥周围的几个男人拔出长矛来干扰! 噗嗤,嗷—— 有个学者误打误撞地,将铁尖刺进了怪物的眼窝,浓稠的体液迸射而出,狼人惨烈地嚎叫一声,松开了嘴巴向后坠落。 “啊。”
濛咬牙拽紧弓臂,借着力道滚过了站人的平台,直接掉到地面上。 他勉强翻过身,内脏传来阵痛,仰躺着不断喘息。 学者们收回木板,心有余悸地俯视着城墙外——扭曲的怪物们用怨毒的眼神望向高处的人类,随后四散离开,回归到阴影当中。 “你还好吗?”
诺林王国的人靠近濛,想要搀扶他。 守备张口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他们一路从杜瓦部落迁徙而来,知道黑菈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和别人亲近。 果然…… “让开,”原本皱眉喘息的濛突然睁眼,立刻打掉靠近的手掌站起来。“别碰我。”
学者被抽得生疼,龇牙后退着大喊道:“嘿,我们刚救了你!”
洳狼跃到主人面前,亮出獠牙怒视这群家伙,它甚至都不需要咆哮,就把这群白净的崽子给唬在原地。 濛捂着胳膊,踉跄地翻上坐骑,他冷漠地回答道: “我也救了你,扯平。”
学者还没来得及上前逼问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被桑顿卡亚部落的守备们给拉走劝说。 濛沉默地转过头。 但诺林王国的学者却都被这个举动给惹火啦! 唯独两位【颂唱者】摇头叹气——他们的同伴没有经历过迁徙,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领矛手曾经保护过多少人。 “安静!”
麦格的声音按灭了所有意见。 她看得见,濛的腿肚还在滴血,手边被火焰燎出的伤痕也还通红油亮。 围墙内的这方空间里变得落针可闻。 “怪物们跑了。”
最后一个下来的守备说道,他的语气也不够自信。 随后,大家都竖起耳朵,果然没有再听见什么躁动。 就在所有人都长吁一口的时候,急促的哨音突然在整个桑顿卡亚回荡,此时,围墙附近的滑轮都开始飞速转动,木头之间被彻底锁死,防御强度倍增的同时,也没有办法再进行更替! 麦格惊恐地看向高处的哨塔。 她很清楚这种种迹象代表着什么——狼人突破了围墙。 伯克·巴特莱面无表情地俯看过来,但仔细对比就会发现,这位首席工程师的目光,是落在那个北境领矛手身上。 “天呐,快,我们得躲到祭坛去!”
“那里有秘术法阵可以坚守,跑吧!”
“走,记得点火。”
……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响起,大家脚步杂乱地拼命逃走。 村庄里的门户都被打开…… 流民和落难者鱼贯而出,相约朝着固定的地方跑去。 火焰腾腾燃烧! 那是负责断后的居民,将秘术法阵给点燃,想要通过秘药的力量,来抵御这群被诅咒的怪物。 眨眼间,原本寂寥空荡的桑顿卡亚,就被尖叫声和杂乱的碰撞声所覆盖。 空气中传来阵阵热浪。 麦格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濛顿在原地: 他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正在被负面情绪反复洗刷着,有种难以想象的沉重感,正加持在这位年轻的领矛手身上。 “喂,你……” 麦格原本以为是自己人语气太重,搓伤了对方的心灵,但紧接着她就看见: 濛攥紧战刀,咬牙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你去哪儿?”
“来不及啦,”学者们推搡着,将麦格给带走。“别管他啦。”
…… 濛的胸腔起伏,嘴巴大张,但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就是无法散去。 他知道:如果整个围墙都被修补完毕,而狼人又偏偏进入到部落内部,就只能说明怪物已经摸到了围墙尽头,攀过了崎岖难行的绝壁,然后从内到外,打开了一处能够释放更多同伴的口子。 整个桑顿卡亚,符合这个描述的地方只有一处。 那就是肯恩·布维尔命令他驻扎的位置! “这是你的救赎!”
“如果你守不住,会死很多人。”
战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更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去细想,只能不断催促着胯下的坐骑加速。 洳狼奔驰如风,但还是不太够。 “啊——” 濛痛苦地嘶吼着。 他感觉背后开始发寒,重重鬼影又一次压到在他的肩膀上,与此同时,冬犄格部落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那些同胞的断肢血肉,那滔天火海,都在这滚滚热浪里变得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