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杨大师,好吃吗?这样的麻辣辛香够不够劲儿?”
上次吃水煮鱼,向北就知道他最能接受这痛并爱上的刺激,所以故意问他。杨大师那头点得象鸡琢米。“就知道您喜欢,”向北乐得小手一挥,叉在腰上,想象着自己座山雕般,哦不,是天朝某伟人般的气势,“所以说,要想征服他,先征服他的胃,一切敌人在美食面前都是纸老虎!”
“什么乱七八糟的,出了这门儿可别这样乱说话,”成陌伸手捞过还在那儿神气活现搞怪的向北,拉下她叉腰的手发话了,“就叫福海楼香辣秘技。”
“凭什么,我佟氏秘技,怎么就成了福海楼的啦?”
向北说着又要叉腰怒怼。“你手又想往哪儿放呢?小小年纪,从哪儿学的那街妇对骂之姿?”
成陌直接两手箍住她宠溺地轻噌,“你是这福海楼的东家,你在这福海楼请成师傅帮忙做菜、试菜,还要请成家师傅们推广出去,你说不是福海楼的难道还跑到佟家去了?”
“那我接下去还要在这儿做更多的调料,那岂不是都成了福海楼的啦?”
“那当然,连你人都是福海楼的,做的东西当然也都是福海楼的。”
“对呀,福海楼也是我的,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就叫福海楼秘技!”
向北很是豪气地定了名,这个不久后就将风行云梦王朝的第一美味品牌。向北是没听出哪里不对来,但那句“连你人都是福海楼的”,让成陌一个人在那暗搓搓地偷着呢,他这会儿心情好得飞起,恨不得象连体婴一样粘着人家小姑娘。向北接下来准备调椒麻酱。铁锅炒熟了胡麻籽,装出来让成陌去碾磨出油粉浆,总算打发走了。贴在身边犯二实在是碍手碍脚。剪开来去了籽的干红辣椒和青、红花椒籽放铁锅中,小火翻炒至微脆出香,碾磨成细粉,加入胡椒粉,精盐,热油倾入,鲜红的油泼辣子成了!磨好的芝麻油粉浆里,加入豉醯和极小量蜂蜜搅拌均匀,分成两份。其中一份胡麻油盆中加进油泼辣椒继续搅匀,于是双味的麻碟便好了。“师傅们,咱们下点汤饼吧,不过要稍微细一点点,我小指宽就行了,这绝对是最便利的美味麻酱拌面。”
待小师傅们下汤饼(也就是现代的面条)时,向北往锅里加了一小勺盐,看着水沸加冷水,往复三次,面一定能筋抖不少,方叫往出捞。简简单单拌上麻酱调料的汤饼,几乎是被抢完的,锅里还在不停地下。成陌小口吃着面,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成天,最后主动开口道,“行了,知道你心疼他们。这里都是自己人,安全上不用担心,你每样都装上一些让他们下去吃吧。”
“是,谢少主体恤!”
成天高兴地装上两大盆拌面,又每样菜夹上不少,冲空中一挥手,向北仿佛看见门外有几道风吹过,很好奇这些影卫究竟是躲在哪儿呢?。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呀,子秋哥,你们别吃完了,我得给子秋哥留一点。”
一群人全都停下来,不敢再动一筷。成陌筷子一扔,“得,都不吃了,全给你那子秋哥留着,看他能吃多少。”
向北从盘中拾起筷子,谄媚地递到成陌手上,“不,你吃,大家都吃,一点,一点,我就给他留一点儿,试试味儿。货样嘛,货样。咱们福海楼秘技不是还可以加到南北超市里卖吗?就一点点儿,纯为看样订货。”
“哼,忠叔麻烦您给那乔二留出一份来吧,大家继续。”
成陌也没真生气,但还是没给这丫头好脸地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却是改成有一口没一口地挑着面喂向北,“话说你也是南北超市的大东家,还需要他看什么样,订什么货,美得他,你就自己定。”
“商场如战场,必须尊重你的合作伙伴嘛。”
向北歪着头开腔反驳,嘴里还含着被硬塞进来的一大口面。“嘴里有东西就别说话,”成陌取出随身的丝帕,轻轻擦掉向北嘴角沾着的麻酱,“我只听说,战场上如兄弟手足,要彼此信任。”
“是,既要彼此信任,也应互相尊重。我在福海楼不也是和师傅们商量,然后都听,你的嘛?”
向北越说越小声,低下头躲过再次伸过来的丝帕。她这时才注意到,好像这位老大一直在用他吃过面的筷子喂自己,还擦嘴,这是当自己幼儿园小朋友吗?不过佟小姐好象忘了,除了幼儿园小朋友需要喂饭,还有一种人,彼此间也是喜欢这样喂来喂去的哟。“好,那你以后都听我的。”
成陌一笑,将丝帕揣进怀里,不再喂食,能让这精明的丫头犯次迷糊还真不容易,“好了,别再纠结,你还有没要做的?没有我们就出去走走。”
“对啊,朵儿,我都忘了还约你逛街来着,怎么办,恐怕今天要失约了,我还要做一样最复杂的醮料粉,只怕还有好一阵子呢。”
“北小姐,不急的。主子让朵儿打从今儿起,就跟在您身边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是啊,咱们明天去东滨县,那儿比我这泽被镇大,带你去那里逛好不好?”
成陌心里隐隐有个计划,他这几天根本不想让乔二有机会过多接触向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带走。不过具体怎么做,他还是想晚上听听忠叔的意见。“去县里啊,我正好有几样铁和木制的机械要请人做,县里的匠人应该更多更好一些吧?那我晚上先去跟子秋哥商量一下。”
这下子成陌心可梗在那儿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带走计划还没实施呢,倒是把她晚上送人跟前商量去了,脸色猛然发青。连向北吃了一惊,“你怎么了?是吃的东西有什么不适吗?胃难不难受?”
所有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还是忠叔因为时刻注意着自己家少爷,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没事儿,没事儿,少爷他平时少食,今儿可能有些撑着了。北小姐啊,您看要不咱先扶少爷上楼,下面该做些啥让老成一会儿上去听您吩咐,先准备着?乔公子那儿我着人去请,就在咱福海楼边用晚膳边聊可好?”
“那也行,下面这味醮料做起来倒不难,我一说师傅就都明白了,不过就是品种多,工序繁杂,还得大师傅着细心的人记下来。”
“北小姐放心,这事儿我老成定帮你办妥当,我马上烧碗顺气汤让忠子送上去,很快的。”
成大师傅这会儿好象有点明白忠叔的意思了,在一起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连小称呼都带出来了,同时还开口叫住准备跟着小姐一块离开的朵儿,“朵儿丫头啊,这里面还属你最能识字儿,你能帮我将刚才那几样方子记录整理一下吗?”
向北见成大师傅一应安排都井井有条,想想这里可是人家浸淫了一辈子的主战场,自己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那忠叔,朵儿你俩就留下帮成大师傅,成陌我扶着点你上去没问题吧?”
见向北这般着急,成陌的心气早就顺了,两个人上楼能有什么问题,何况还是扶着,那就更没问题了。“哦,对了忠叔,成陌吃撑着,我也一点儿不饿,待会儿请了乔老板过来,你就陪他用个膳,介绍一番咱今天的几样调料,之后泡上茶再叫我下去跟他聊几句就成。”
这几句话补充得,成陌表示很满意,抬眼紧紧盯着忠叔交待着“用完膳你请他来三楼偏厅喝茶吧,大哥过来我不能陪他用膳已是不好,连喝茶都不露面就太失礼了。”
“明白,少爷好好休息一下,老奴马上让小子们上去把偏厅收拾出来,备好香茗去请乔公子。”
两主仆交换一个彼此懂得的眼神,成陌便搭着向北的肩起身出去了。向北扶着很是虚弱的成陌上到三楼卧房,还是之前向北住过时的老样子,只不过好象是哪里加了点装饰,生生多出些柔美的意境。成陌难受地倒在榻上。向北也来不及多想,看他还是早晨的那身劲装,便先解开了他板硬的嵌玉腰封,取下肩胛硬衬、袖封,再脱了脚上的鹿皮高靴,和布袜。这人还真是贵族啊,雪白好看的脚型,捂了一天竟然没点气味。看看成陌明显红润起来的脸色,“是不是舒服多了?这会儿面上都有了血色。你这一身绑得血液都不流通了,哪还能吃那么些东西,克化不了可不就难受嘛。”
成陌没有答话,只是抬起手,用纤长的手指撑住额头,遮住抽动的眼角,心里一万只乌鸦飞过,心下默默嘀咕“小姑娘,本王那是羞的好不好?难道你这样看着一个男人的赤足没感觉的吗?”
这位小姑娘还在化身幼儿园大班保育阿姨,喋喋不休,“我给你热敷一下,好得快,要有点烫的,你忍着点儿。”
向北拎起小炉上的沸水就着铜盘里的凉水调好水温,投了条长布巾拧干,过去解开成陌的长衫,掀起里衣将热巾敷在胃部,拉过丝被给他盖上。再取条布帕打湿了拧到半干,拉下成陌的手,捂着每个指尖关节按揉一遍再细细擦了,重新将布帕洗净拧了过来,另一只手也同样洗按好全塞进被子里。转身换过一盘水调好,直接端到床前鼓凳上。拿出敷在胃上的巾帕,放水里过一遍捞出来拧干了,这才掀开被尾拖出成陌一只脚包上,成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另一只脚也被拖出来包上了、“北,小北,这不合适,你不需要做这些。”
成陌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血脉贲张,爆体而亡了。“有什么不合适,你现在是病人,”向北拉住一只热布包裹的脚,微微用力按摩着足底,轻轻叹息一声,“哎,也都怪我,怎么就要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呢?真是没天理,就是天下男神也难以抵抗住这样美味的摧残啊——,哎——”“噗呲,”成陌一口气没憋住笑了出来,所有的血液快速回归平静,这臭丫头是来搞笑的吗?这内心得有多强大啊,才能自恋如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腾地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