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梳洗之后换了个人咧~老朽都快认不出了。”
族佬热情上前双手握紧青年双手“寒暄”道:“都怪老朽老眼昏花,老来不中用,居然将小公子错认为那恶贯满盈的匪子,让公子竟遭妄罪,实在抱歉!”
众村民亦附和道:“事出有因,万望公子恕罪了。”
说罢,众村民并族佬齐齐向青年行了个隆重的半跪之礼。青年虽则怒在头上,好生遭了一顿皮肉之苦,然见此场面亦是心惊:罪己如此,何敢怒怨?只得回了半跪之礼,仗值往来,免得折煞了自己。“想来必是事出有因,让诸位如临大敌、惴惴不安,小可日暮叨扰加之须髯尽长、褴褛衣衫,被误认也是时运不济。尔今误会渐消,诸位不必怀愧于胸。”
青年虽有余怨,也只能责己运命坎坷,流年不利。“公子真是胸怀广阔,还为我等解脱,更让我等羞愧呀~”“是呀~是呀~公子大人有大量,我们却更加惭愧了。”
众人附声道。青年摇头笑道:“不必如此,俗说相见即是缘,我于苍茫人海、苍莽山野遇见诸位也是一种福分,不然今夜我将无处栖身。”
“哈哈哈~遇见即是缘分,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老者豪迈道,吩咐左右酒菜备好,要好好款待这远方的异乡人。酒酣饭香,宾客谈笑风生,道些山野日常、寻常风俗,也话些家长里短、一日三餐,对这远来的客人也就打听一下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多少图个热闹的气氛罢了。正尽兴时,突有一小厮排闼直入,惊慌道:“岐元山的恶匪由胡二麻子领着直奔村子而来,不稍半袋烟的功夫即将抵达!”
四座惊起,满席骇然,一时之间窃窃私语,如同热锅的蚂蚁,更有甚者两股战战、面无血色。刻不容缓,族佬此时发挥了主心骨的作用,喝道:“罢!”
四下即刻鸦雀无声,目光汇集至族佬身上。老者如同岿然不动的山石,冷冽道:“小小贼寇,竖子也!何惧之!况近日适逢匪首生辰,不过是来搜刮钱财和命我等蒸制酒水罢,料无性命之忧。几家小子随我前去应付罢,余等待在原地勿要随意走动,免得招致无妄之灾。我且去去再来。”
其时,便有几个年轻的小辈陪同族佬而去,余者熄灯掩门关窗,只觉心下狂跳,大气不敢出也。恍惚间听见严厉的呵斥声与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之后便是静悄悄的一片。除了墙角的促织和皓白的月光外,世界空物。不稍久时,似乎是蹄铁远去,似乎是胡乱冲撞的声音,众人心头一紧。忽而,听闻一年轻的声音吃力痛苦道:“族佬重伤,命不久矣~”语罢,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