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沈凯旋轻车熟路的往东郊市场赶去。刚走进市场，卖碗的大哥眼尖儿，用力挥手大声打招呼。“兄弟，来这！今天还来卖毛巾？昨天生意太好了！”
“早啊大哥。我这就为挣口饭钱。”
“以后你就摆这呗，我也好蹭点人气。”
“好嘞，我要晚来了，你帮我占个位！”
沈凯旋笑着回答，心想：这大哥想得明白，占便宜也占得正大光明。摊子刚支好，就来好几个人径直走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下首单的大妈么。“就是这小伙子，昨天卖国营厂便宜毛巾的，质量可好了！”
“呦，是不错。”
“挺厚实的，确实比国营商场便宜。”
“早啊姐，毛巾用着好吧。”
沈凯旋笑着招呼，“这都是姐的亲朋好友啊，我价格肯定实在，一条9毛，两条1块6，三条2块2。”
“行，我们一人来三条。”
一早就开个大张，喜庆！然后沈凯旋就没停下来，客流不断。很多都是昨天老顾客介绍来的。好几回他收钱都来不及，顾客等不耐烦了钱一扔，拿毛巾就走。卖碗大哥很热心，自己摊一闲，就赶紧过来帮忙。短短两个多小时，昨天进货的800条，前天余下的百来条，连同晾衣绳的样品毛巾，全部一扫而空。收摊时，有顾客没赶上，一个个抱怨沈凯旋不多准备货，让自己白跑一趟。他听这话只能不断道歉赔笑，承诺说记下名了，明天肯定预留着。准备走时，卖碗大哥还递烟过来，说道，“来，抽一根。兄弟你这生意真的太好了。”
“大哥，心领了，我不抽烟。”
“小伙子，你贵姓啊。我叫王建国，大家都叫我老王。”
“王哥你好，我叫沈凯旋。”
沈凯旋憋着笑，忍不住恶趣味的想：老王就算了，住隔壁就更使不得。王建国犹豫了下，还是张了嘴，“小沈兄弟，你这个毛巾能多搞点，分点儿给我吗。”
又怕沈凯旋生气，赶紧又解释道，“放心，我一定不在湖城卖。主要老婆孩子在乡下，给他们挑担在村里卖点儿就行。”
“王哥，我这点货也是求朋友搞的。要不我问问？”
沈凯旋没直接拒绝，接着道，“不过现在工厂管的严，可能性很小。”
目前实施的是价格双轨制，国营厂完全计划经济，绝大部分只给国营商场供货，价格和数量定死的。就算给部分私营商家供货，数量稀少不说，价格还不便宜，对商家资质要求也非常严格。这就造成社会上需求非常旺盛，国营工厂产品又卖不出的怪现象。不过这王建国的意见，倒是条思路。沈凯旋没再多说，收摊回家。今天回得早，到毛巾厂仓库刚12点半。赵大力正准备往外走，看见沈凯旋来，准备回身：“旋哥，拿货吗，我来弄。”
“大力，没吃午饭吧，要不咱俩一起吃点儿？”
“行啊。”
两人都不墨迹，往厂子外饮食店走去。沈凯旋点了条红烧鲤鱼，一个里脊肉，一个葱跑鸡蛋，再加个小菜。两人刚坐定，饮食店进来4人。冤家路窄，竟是朱大明。其他三个吊儿郎当的，都是厂里经常一起的混子。“呦，这是谁，”朱大明眼见是仇人，故意大声说，“老婆都跑了，还有心思出来吃饭。”
他上次被揍，丢人不说，肚子上的乌青到现在还没消。这一口气，吐不出去，又不敢单刀找回来。今天仗着人多，必须打爆这小子狗头。沈凯旋淡淡的说道，“谁家的狗，放出来乱叫。”
“你特么的！”
仨小流氓先不乐意了，心想沈凯旋这老实头今天吃错药了？！四个人迅速围了过来。“住手，都是一个厂子的。”
赵大力眼看不好，站起身说道，“朱大明，刚你这话确实不合适。”
“今天和你没关系。”
朱大明知道大力是赵厂长的侄子，不想把他扯进来，“看在赵厂长的面上，你赶紧走。”
“怎么没关系，沈凯旋是我兄弟。”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这个机巴厂子，真把自己当太子了！”
砰！沈凯旋把凳子往地上用力一砸，散架了。捡了根长棍攥手里，道，“啰嗦个啥，要来就来！”
随即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踹在朱大明肚子上。朱大明嗷一声坐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来。又是肚子。为什么总打这一个位置。苦也！这是沈凯旋吗？好哥们什么时候这么猛了？赵大力有点懵。剩下三个都傻了，太不讲武德了吧，还没摆好架势呢。“来啊。”
沈凯旋轻蔑的勾勾手。这仨如梦初醒，一起扑过去。只见沈凯旋一棍砸在一个人的脸颊，瞬间将这小子砸得开了杂货铺，眼泪鼻血混着流。人踉跄着往另一个人身上倒去。紧接着一棍挥向另一个肩膀，趁那人吃痛，近身一个背摔，将人狠狠惯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功夫，唯一还完整站着的喇叭裤小子，彻底没了动手的勇气。这不是一般人啊。再来几个都打不过。在场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滚！”
沈凯旋喝道，“以后躲着我走，要不见一次打一次。”
喇叭裤忙肩扛手拉，四个人连滚带爬，灰溜溜跑了。“坐，咱接着吃饭。”
沈凯旋招呼还呆站着的赵大力。“旋哥，你啥时候学的功夫？”
“旋哥，你和朱大明啥时候结的梁子？”
“旋哥，这把人打坏了吧。”
世故内敛的赵大力，这时才显现出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心。这样的赵大力，反而更真实。“没事，我有数。都是皮肉伤，疼几天就好了。”
沈凯旋避重就轻。两人心里都有点儿事，菜上来干脆一起埋头干饭。还是肉香啊，鱼也不错！这年头，鱼肉都是正经硬菜，过年也未必能吃上。两个大男人吃得满嘴流油。饭后，很默契的由沈凯旋结账，加损坏的椅子共计19块8毛。到仓库数清货款，装好毛巾，沈凯旋这才和赵大力说道，“晚上有时间吗，来我妹妹家一趟？”
“行！我吃过饭便去。”
这两天出了多少毛巾，赵大力心里有数。旋哥看着也一天比一天自信强大。他觉得正事终于来了，满心期待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