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四日,黄道吉日,丁安敏和夏星辰请了一天假,早早去了蒲湾生产大队,她们今日是胡爱玲的送女客,易柔静虽然有心想凑热闹,但她怀着身孕,不适合去,只能坐等中午开席。 楼家人把喜宴定在了怀溪县国营饭店,直接包场了,摆了足足四十桌,女方人六桌,其余全是男方客人。 秦愫芸是个明事理的,接触过胡家人后知道,贪小便宜的人家,但底子不是恶人,而且她会想着吧男女方的喜宴办在一起,也是给胡爱玲撑腰,她的儿媳妇她满意的很,谅谁能看轻了去。 至于男方的家人,亲戚占了一小部分,其余都是同事,毕竟楼崇尚可是一县之长,来恭贺的人不要太多,楼闻健又是公安局的,公安局的人几乎都来了。 易柔静、许安城跟丁安国到的时候,楼家一家四人,并娶女客和送女客都在饭店门口欢迎前来参加喜宴的客人。 胡爱玲一身红色长裙,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楼闻健穿着绿色警察制服,别提多登对了,前来参加喜宴的,在门口那都是对两人进行一番恭贺,什么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娶女客和送女客热情把客人都迎到位置上坐好。 丁安敏亲自领着易柔静三人去里面坐下,是靠近墙壁的一桌,就在主桌的下方,同桌的是陈老一家和黄家人,都是老熟人,一坐下就聊了起来。 “满三个月了吧。”
梅千遥看着易柔静的肚子,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嗯,刚好满。”
易柔静笑着回道。 “下回可得喝晓宝和安敏的喜酒了。”
陈老看着黄谦人说道,“还别说,晓宝这谈对象以后,人都精神了不少。”
“可不是,以前那些花衬衫都扔了,我和他爸苦口婆心说过几次,他都不听,安敏一说,第二天就去理了发,买了正常的衣服。”
万宝华笑吟吟道,一点儿没有揭了自家儿子老底的为难样儿。 黄晓宝今儿是娶女客的其中一员,除了欢迎客人就是变相照顾丁安敏了,儿子没在位子上,万宝华更是不遗余力的说儿子的糗事,丁安敏的好。 楼闻健和胡爱玲的喜宴办得格外盛大,楼县长亲自上台讲话,两人的婚礼还是县高官亲自当的证婚人,之后就是开席了。 易柔静没想到的是,吃饭的时候,一个穿着利索喜气的妇人端着酒杯亲自来给易柔静敬酒。 来的是胡爱玲的妈,今日她格外高兴,但仍旧控制着没有失态,女方的六桌同样热闹,可多少有些拘谨,气氛全靠胡氏带动,她做得很好,至少给易柔静的感觉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初还在丁坪生产大队的是,易柔静也是见过胡氏的,跟村里的妇人形象没有什么区别,拍大腿,披头散发的招数也都使过,可现在却是多了一丝内敛。 “柔静,婶子敬你一杯,咱们家爱玲多亏遇到了你这样的好人。”
胡氏神情激动的说道,说完直接一口干了手里的酒。 易柔静被这利索劲弄得一愣,忙站起身,以水代酒,也喝了一杯。 “爱玲都跟我说过了,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家闺女还有这样的造化,全是靠的你,你们丁坪生产大队大队长的媳妇也是个大好人,我之前已经去谢过了,柔静啊,婶子真的谢谢你啊,快坐,快坐,吃饭,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婶子先过去了啊。”
胡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道理上让人高看一眼。 楼闻健和胡爱玲的喜宴结束,怀溪县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不少,易柔静穿上毛衣了,肚子也显出来了,之前不少衣服都穿不了了,丁安敏是个擅长做衣服的,变着花样给易柔静整了好几套孕妇装,李红英则打起了毛衣,做起了棉袄,都是适合孕妇穿的。 十月底这日,易柔静在食品厂职工医院接到了戴臻桦打来的电话,他们一家人今年来怀溪县过年,不过她会陪着李红花早些来,带李红花来养腿,毕竟北方太冷,南方冬天比较舒适,泡泡温泉,能疏通经络。 易柔静得知这个消息,高兴极了,问了具体日期,知道她们娘俩元旦的时候过来。 挂了电话,易柔静就给京市的许宗印打了电话,主要是找褚老的,褚老是中医大家,擅长针灸,对于伤腿后遗症的缓解和保养自有一番心得,易柔静请教了一番,褚老直接要寄自己的方子过来,外用泡脚的,易柔静万分感谢。 得了戴臻桦的准话,易柔静一整天都很高兴,等回到家的时候,迫不及待跟李红英分享这个好消息。 “妈,我跟你说个事,不过你先坐下,得稳住。”
易柔静亲自扶着李红英去客厅坐下,丁维和瞧着易柔静的喜色也跟着过来了。 “柔静什么事啊,跟你妈有关的?”
丁维和好奇道。 “妈,你还记得戴臻桦吗?”
易柔静一提这个名字,李红英的脑海里就泛起了记忆中大姐李红花的样子,脸上也带着柔色,“记得,怎么了?那孩子又要来怀溪县了吗?”
易柔静点了点头,“妈,戴臻桦就是大姨的女儿。”
“什么!”
丁维和惊呼出声,不敢置信道,“你,你,你说的是你妈的大姐?”
李红英呆住了,她脑子有点空,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丁维和兴奋的摇着她的手,才让她堪堪回了神。 “红英,红英,你听见了没,听见了没,他大姨找到了,他大姨要来怀溪县。”
丁维和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李红英对大姐李红花的愧疚和思念,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他这个枕边人再清楚不过了,时常午夜梦回,嘴里喊得都是“大姐”,哭湿了枕头,道遍了歉意,述说着想念。 “真,真,真是你大姨?”
李红英不敢相信的反问。 易柔静点了点头,“真的,妈,对不起,其实第一次见到戴臻桦的时候我就怀疑了,然后亲自去问了她,得了确定的回答,但她不让我说。”
“为什么?”
丁维和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