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机车啦？”
宝宝问。 台湾人说的“机车”，类似于大陆人说的啰嗦，香港人说的八婆。虽然在大陆生活这么多年，宝宝的很多台湾人的语气，还是没有改掉，和安静一样，“和”还是说“汗”，还是会说“机车”，说的时候，后面会加“啦”，“啦”字拖长音。 “不会。我想你做这样的选择，肯定有你在原因，不是身在其中的，还真的不会知道真实的状况，不好评判。”
盛春成这样说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和兰总的关系，心想，要是把自己和兰总的关系说出来，其他人大概都会觉得恶心和荒唐，但它就是那样，真实地发生了，自己也并没有后悔过它的发生，不管是对他还是兰总来说，当时发生的那一刻，才是最真实的。 盛春成说：“只是我现在知道，你瘦是有原因的。”
宝宝看着他，点了点头。 “现在呢，你们现在，还是这个状况？”
盛春成问。 “现在？”
宝宝苦笑了一下，“现在我们分开睡了，不再睡在一起，我推说自己睡眠很浅，其实还是觉得恶心。当然，最主要的是，还是我老是去破解他的密码，觉得烦了，对看他的手机，也没有了兴趣，他现在交往的女人更加多，我都没有兴趣和精力，去了解是谁了。 “爱谁谁，反正他别碰我，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带给我就好，其他我已经没有兴趣管了。”
“现在交往的女人更多，都是做直播的？”
盛春成问。 “不一定，干什么的都有，学生，老师，演员，模特，公务员，女老板，有一个，好像还是女警察，反正什么样的女的都有。 “他后来的手机里，被我发现，安装了很多的交友软件，也就是你们大陆说的约炮APP，他在那些地方，用的注册名都是假的，单位倒是真的，注明是高管，还特别标明，自己婚姻状况是未婚，你想想，他们那个公司的未婚高管，在很多女的看来，是不是钻石王老五？ “每次要去哪里出差之前，他就特别忙，会在网上同时约好几个，那座城市的女的，去了之后，就把自己搞得像花蝴蝶一样忙碌。看他的聊天记录，这些女的也真好骗，今天汗人家上了床，人就马上消失了，然后就说自己很忙，在开会，实在是走不开。 “那些女的，也就相信了，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成功人士，就是应该很忙。不过，有一点，他搞得很清楚。”
“哪一点？”
盛春成问。 “那就是他对自己公司下面的女人，包括外地分公司的女人，一直都不敢动手。 “我看到有好几个女下属，给他发信息的时候，语气都很暧昧，很露骨，就差直接说陪他上床了，但都被他拒绝。这个，还算是他脑子清楚，他也知道，一旦这种事情被发现，在公司内部爆起来，要付出的成本太大吧。 “客观上，他这样，我也放了心。你说，盛师傅，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也很恶心？”
“算是明哲保身吧。”
盛春成说，“宝宝，我就想知道，这样的关系，你想维持多久？”
宝宝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没想过，过一天算一天吧，我真的没想过你说的这个维持多久的问题，有时候要往那个方向想的时候，我就把自己拉回来，让自己不要去想。”
“这样你幸福吗？”
盛春成问。 宝宝摇了摇头。 盛春成说：“我想你也不会幸福。那么，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这样一天天地熬着，用你的话说，隐忍着，但其实你是在埋葬你自己的幸福，一天天地埋，一直到埋得死透透，你觉得值得吗？”
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然呢？”
“我觉得吧，你现在还很年轻，不值得这样耗，完全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没有必要搭上你自己的幸福，去为一段不幸的婚姻殉葬。”
“你想说的是，我应该和他离婚，然后找另外一个人结婚，对吗？”
宝宝问。 盛春成点点头。 “我不是没有想过。”
宝宝苦笑了一下，“盛师傅，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盛春成说好。 “谁能保证，我再找到的，不会还是汗他一样的货色，男人值得信赖吗？”
宝宝问，“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也很好，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海誓山盟，最后还不是走到今天这个样子，人都是会变的，谁能保证，我再找到一个海誓山盟的，用不了几年，又变成汗这一样的？ “这个，有保险吗？大概连保险公司，也不会承接爱情保险吧？爱情是最不能保鲜，也不能保险的东西，谁都保证不了。”
宝宝说着这话，盛春成愣住了，他觉得自己口拙，反驳不了这个观点。是啊，谁能够保证，宝宝再找一个，就不会是渣男，能和宝宝配的，至少也必须是有钱人，现实点说，没有钱的，宝宝肯定看不上，而有钱又不会变渣的男人，现在还有多少？ “我可不想在同样的经历再来一遍，与其那样，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地继续下去。”
宝宝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黯然，她叹了口气说： “年轻的时候，都一样，对爱会有奢望，觉得爱应该是很纯粹的，后来才知道，爱本身就不可能纯粹，本身就有太多的谎言汗背叛，对了，盛先生，你知道阿芙罗狄忒吗？”
盛春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古希腊神话里的爱神，你知道她怎么样？她本身就是一个滥交的人，她是主神宙斯与瀛水之神俄刻阿诺斯的女儿冰海女神狄俄涅所生，因为长得太漂亮，宙斯居然喜欢上了她，要向她求欢，自己的女儿呀，什么畜生货色的主神。 “她没有同意，宙斯一怒之下，把她嫁给了火神与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因为赫菲斯托斯是个瘸子，还丑陋不堪。”
“我去，那不就是潘金莲？”
盛春成脱口而出。 宝宝笑道：“对对，她还汗潘金莲一样，喜欢上了战神阿瑞斯，他们幽会的时候，被丈夫赫菲斯托斯，用无形之网将他们捉住。但这样也没有用，她为阿瑞斯生了安忒罗斯、得摩斯、埃罗斯、哈尔摩尼娅及福玻斯。 “她还汗另外一个神，商业汗畜牧之神赫尔墨斯，生下了赫尔玛弗罗狄托斯；汗海神波塞冬生了埃律克斯；汗酒神狄奥尼索斯生下普里阿波斯；还汗特洛伊英雄安基塞斯结合，生下了罗马人的祖先埃涅阿斯。 “看到没有，这个爱神，就是这样一个滥交的人，诸神的公共情妇，你说，她掌管的爱情，还值得信赖吗？还会有纯粹的爱？”
盛春成摇了摇头，他说：“你这样说，那是不是大家都不要相信爱情了？”
“不会啊，爱情还是有的，只不过我说过，它既不保鲜，又不保险，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更相信这点。”
宝宝说着，还是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盛春成看，她说： “盛先生，我可以冒昧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盛春成说好。 “盛先生，你敢保证你自己，以后不会变成一个渣男吗？”
盛春成摇了摇头，老老实实说：“不敢保证。”
宝宝点点头：“不错，你至少很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