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巨响来自大厅中心那盏坠落的大型吊灯,它砸死了一位名为吞口重彦的政治家。 他同时也是匹斯可的任务目标。 “这里太乱了,媒体估计已经得到消息了。”
水野和雪室伊站在角落里,听着人群中“意外”、“提前通知”等字眼不断响起。 “当人自身性命遭到波及,人性丑陋就会暴露无疑。”
水野平静地评价到,似乎是察觉到雪室伊看向他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 “我很喜欢看这样的闹剧。”
“这会让你兴奋么?”
雪室伊对上他的双眼,从看到资料到真人开始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兴趣,她饶有兴致地问道,“或者是……令你觉得愉悦?”
“我曾听过一句话,众人皆醉我独醒。”
水野抿了口杯中酒液,享受的眯上眼,“你难道不会这么觉得吗?”
“或许吧。”
雪室伊不置可否,视线转移到警方身上,他们迫于压力已经打开了离开的通道,默默在心里开始了倒计时。 在实验室混迹了三年,她虽然学不会那些人神神秘秘研究的细节,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倒是接触不少。 她也拿了不少用来防身。 不过如今防身是没用上,光用来杀人了。 真讽刺。 “走吧,我们到外面再仔细谈谈。”
—— 雪室伊觉得今天槽点有点多,甚至有点无从开口。 她这才刚处理完目标,就看到她所选择的藏尸地点里还有一只小萝莉。 沉默良久,她面露无语。 “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会挑地方。”
还正好能帮她省了伪装。 酒窖这种地方的确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也不怕被警方查到,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可以毁掉所有痕迹。 更何况她是毒杀。 水野是很谨慎,但那时候周围黑的不见五指,她趁着碰杯把药扔了进去,任谁都看不见。后来以约谈为借口,约他一起离开警方包围,再等到药生效,任务就简单完成了。 处理掉扯下的易容,雪室伊蹲在处于昏迷中的灰原哀身前,端详着她的面容。 真是越看越熟悉,要不是知道宫野家还没后,她都快怀疑是不是这两姐妹的孩子了。 不过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啊,让人忍不住就想戳一下、掐一把。 雪室伊心虚的看着那一团淡淡的红晕,移开目光摸摸收回了她罪恶的双手。 罪过罪过。 “灰原!快回答,灰原!”
不算大的声音徒然出现在寂静的空间,而声音的主人正是与灰原一同来的柯南。 所以是匹斯可把灰原迷晕后绑过来了? 雪室伊眨眨眼,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包里某个设备的开启钮。 她现在可不能暴露。 阿笠博士的车上。 后座的柯南把耳机放下,眉头紧皱。 “联络突然断掉了,应该是信号被屏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灰原危险了。 “博士,我再去找一下她。”
“新一!”
—— “醒醒,醒醒。”
“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从梦中惊醒,灰原哀朦胧地睁开眼,头顶吊灯亮得人心慌。 “我…”她刚开了口,眼神触及那抹白色,不甚清醒的意识像是被一捧落雪撒过,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这个白发……还有声音…… 她以手撑地坐起身,说话者的全貌顿时全然映入眼帘。 果然是她。 “我记得,你是叫灰原哀对吧?”
雪室伊朝她温和笑道,“你长得和我一位朋友很像,之前看见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是她亲戚。”
“是吗,真可惜我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应该只是巧合吧。”
是她把自己迷晕带过来的吗? 灰原哀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点,但旋即她又否定了这点。 如果雪室伊真的是那个药的服用者,那她应该没有能力在人群里悄然迷晕并带走她。 “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灰原是在怀疑我绑架你吗?我可真伤心啊,明明是看到有人把昏迷的你带走才跟来的,居然还要被冤枉…” 雪室伊故作伤心,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想当次好人可真不容易啊。”
虽然她已经做了27年的好人。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突然出现了几分怜悯,“不过啊,你们可还真是心大。明知组织有人在这,还敢直接出现,是生怕他们发现不了你吗?”
如果说之前的话让灰原哀觉得无语,那后面的那段就像是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一颗核弹,她瞳孔骤然猛缩,明白归明白,但当被人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时还是会给予一种难言的震惊。 “你再这样看我,我会觉得你是想吞了我。”
雪室伊坐在地上,看上去仿佛刚才的话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她眼瞧着灰原哀的面色愈发难看,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 灰原哀面色苍白,眼神却是令雪室伊意外的犀利。 “你到底是谁?”
她很确定自己从前没有见过雪室伊。 “我说过了,我们以前是朋友啊,宫野小姐。”
雪室伊遗憾地摇摇头,“但可惜有人已经完全把我忘记了。”
“我从来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雪室伊的人。”
宫野小姐……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突然出现在心里,灰原哀摇头否认道。 “那是当然,因为雪室伊才出生三年啊。”
雪室伊笑眯眯地说着令人费解的话,但她可没有说谎,“在APTX—4869的名单上有一位叫做宫伊的服用者,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上面的确有这个人。”
灰原哀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她已经摸到了些许真相的尾巴,她望向雪室伊,语气严肃,“看来是有人向上伪报了药物的使用记录。”
“你看,如今你也掌握了我的弱点,所以说,”雪室伊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温暖而柔和,她抬手摸了摸灰原哀的头发,手感和想象中一样好,“你现在可以信任我了吗?”
雪室伊的声音轻而柔,就像姐姐曾经和她说话时一样。 灰原哀头一偏,躲开了她的手,“……你没必要告诉我。”
“人的情感是相互的,但有的时候利益产生的信任链条比情感更稳固。”
“这是我活下来后懂得的第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