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的我心情极好,“来来来,再来。”
这一把,还是狄和输了。 “你俩是不是换牌了?”
狄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和苍北。 “没有啊,想什么呢。”
“那你俩分开坐。”
“行行行。”
我和苍北坐的远了一些,“可以了吧。”
“可以了。”
这次问什么呢?我看向苍北,“你有什么好想法没有?”
苍北沉思片刻,“说出你内心深藏的秘密。”
狄和瞪大眼睛,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说。”
“这都是你提议的,你现在又耍赖?”
我看着狄和,目光充满了不屑,“原来你是这种人!”
“我……我的秘密……”狄和低下了头,“你们听了以后就忘掉,不能说出去,也不要放在心里。”
“放心吧,只是游戏而已,结束了就忘了。”
狄和垂下眼眸,神情恍惚,“我做过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三年前我们举家逃荒,吃不饱穿不暖,风餐露宿,忍饥挨饿,那年月只要有一点吃的就开心的不得了。 我们家和很多逃荒的人一起,从山枯城去往另一个城市逃荒,路上饿死了很多人。有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郊外睡觉,我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方便,发现路中间躺着一个小女孩,我以为她死了,想着把她放好。 结果我发现这个小女孩只是睡着了,她身上还放了两张饼子,我看到这两张饼子……动了邪念,偷走了它们,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家。 后来……听说我们队伍里有一个小女孩饿死了,她家里人死的只剩下了她一个,没想到小女孩终究薄命,死在了路上。”
狄和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都怪我,是我……想吃东西,是我……我不应该,我居然还能当鬼差,我,我不配!”
狄和越说越激动,双手捶地,泪水如泉涌,看着这样的他我突然不忍。 “苍北……” “让他说出来。”
很快,狄和稳住了情绪,“我是个很差劲的人,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偷小女孩的东西。”
“可惜没有如果,是那个年代不给人活路,狄和……”苍北欲言又止。 “你说吧。”
狄和苦笑一声,“你是阎王大人派来的吗?我就知道我和赫桃吵一架,以前的事必定会被扒个底朝天。”
“苍北,你是阎王派来的?”
我惊讶的看着苍北。 “阎王大人正在审赫桃,发现了狄和曾经犯下的罪孽,就让我帮他解决。”
听到这儿我有很多的疑惑,狄和偷东西致人死亡,理应不应该成为鬼差,黑白无常怎么也没有发现? 苍北发现了我的疑虑,说道:“狄和功大于过,在逃荒之际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或许重选鬼差之时太过仓促,便没有仔细查看狄和的过往。”
“那狄和怎么办?”
“自然……不能再当鬼差了。”
这反转有些大,我本在快乐的打牌,怎么引出来这么多事? “他都已经是鬼差了,功大于过,就不要追究他的责任了。”
苍北很是为难,“阎王大人说这是规矩,我觉得狄和本性善良,也可不必追究,可……” “我知道。”
狄和忽的笑道:“成为鬼差之后我日日夜夜难以入睡,每次闭眼,总会看到那个小女孩来到我身边,大声的指责我为什么偷她的东西,这样也好,我的良心总能安一些。”
我想起狄和给我的那一堆杏子,心里觉得酸楚的很,可是狄和确实害了人,总归是要遭到报应的。 “明日午时,去投胎吧。”
苍北说道。 “好。”
狄和呼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牢房门再次响起,管事的头头来了,他震惊的看着我和苍北,“你,你俩干啥呢?现在在关禁闭知不知道,这还打起牌来了?我要告阎王你们聚众赌博!”
“我们又没赌钱,我要告诉阎王大人你污蔑我们!”
“我没有,没赌钱就没赌钱嘛,快回去,我来照着你们几个小孩子。”
我和苍北乖乖回了牢房。 来的管事头头是一个中年男子白喜,他人如其名,每天都乐乐呵呵的,不喜与人争执,别人说什么都会答应。 “白喜哥哥,给我倒碗水。”
“行。”
“白喜哥哥,我想吃梨膏糖。”
“你咋知道我有,小鼻子真灵,你们两个娃娃要不要?”
“要!”
“我也要!”
白喜哥哥把所有的梨膏糖都给我们分了,“不够吃我明天再去买。”
“明天想吃雪花酥。”
“行,你俩想吃啥?”
“我想吃……”苍北认真想了想,“就和夙白妹妹一样吧。”
“你呢?”
白喜哥哥看向狄和。 狄和苦笑,“不用了,谢谢喜哥。”
白喜哥哥呵呵笑着,模样憨态可掬。 第二日,苍北提早出了大牢,狄和也在午时之前被白喜哥哥带了出去。 “夙白妹妹。”
狄和站在了我的牢房门前。 “说吧。”
“我想和夙白妹妹单独说几句话。”
“行。”
白喜哥哥退了出去。 “听说你之前帮阳哥满足了他在人间的遗愿?”
“是的,关于他的女儿。”
狄和笑了一声,“真好,要是我能回到过去就好了,一定不会偷那女孩的饼子。”
“都过去了,你死之前也救了很多人,这次投胎也不会太差。”
“嗯。”
狄和点了点头,“这个是玉镯子,我送给你,你不要让其他鬼差看到,不然又会说我私藏东西了。”
这镯子通体雪白,雕刻着古朴的花纹,花纹缝隙已被灰尘填满,有种岁月的沉重感。 看到这个镯子我心里有些抵触,但还是接了过去,“好,谢谢你啦,狄和,这是你的杏子,我……我没吃完,你带着路上吃。”
圆头圆脑的杏子还有一堆,我都给了狄和。 狄和看到十分惊讶,“你,你耍我?”
我面色一窘,连忙说道,“这么伤感的场合还是不要说这个字啦,一路走好。”
狄和点点头,咬着一颗杏子向我告辞。 牢房再次空无一人,只剩下了我。 我拿着那副竹牌,一人分饰三角,坐在地上打起了牌。 胡乱玩了一阵,困意逐渐来袭,我竟然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苍北又来了,“夙白妹妹,你怎么睡在地上,快起来。”
我头有些晕,勉强坐起来,半坐着看苍北,“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辰时了。”
一觉居然睡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