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头和一个年轻小伙子端来了一大桶粥,在狄大哥的带领下,我们一伙人排好队领粥。 “雁儿,珂儿,你们吃。”
娘说完就要把碗里的粥倒给我和珂儿。 “娘,你喝。”
我推开她的碗。 “娘,我也不要。”
珂儿也说道。 “你们还小,要多吃点东西,我年龄大了,不容易饿。”
“你喝你的,我珂儿有一碗就够了,不够咱们再去城里要,要是你病倒了怎么办?你喝吧。”
爹也领了粥回来,要把食物分给我和珂儿,我和珂儿同样拒绝。 眼前的夫妻虽然不是我的父母,但我确实感受到了关爱,他们也饿着肚子,但却愿意把难得的食物分给我们。 叫我们吃的差不多了,老头才缓缓说道:“你们也是家乡发了水灾,一路逃难而来的?”
狄大哥点点头,“家乡被毁,我们只能走上这条路,也不知哪儿个地方能容下我们。”
老头叹了口气,“天灾人祸,唉,南阳城中有一家大户人家,姓贾,他们刚搬来南阳城,正在找丫鬟和杂役,我看你们在这里挺多年轻人,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好,那我们去看一下,谢谢您。”
老头摇摇头,“去吧,祝你们好运。”
“大家吃好了吗?和我去那户人家看看吧,也算一条生路。”
“好。”
狄大哥一路打听,终于看到了一个大宅院,气派十足,门口放着两个比一人还高的石狮子。 门口有一张桌子,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丽,应该是管家。 “你们谁有意向留在这里?”
狄大哥问道? 人群里有四个人默默地举起了手。 狄大哥叹了一口气,“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一条河,你们过去洗洗。”
我也觉得身上脏的很,带着珂儿去了河边。 河里倒映着我的影子,面黄肌瘦,扎着两个枯黄的小辫子,是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的模样,样貌清秀。 我洗了脸,又帮珂儿洗漱了一下,跟着这几人往回去走。 刚到娘和爹的身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哭着看向一个年轻女孩,“茶儿,你真的要去人家那里当丫鬟吗?”
茶儿坚定的点了点头,“奶奶,我若是继续逃荒,这命恐怕就没了,您自己多多保重。”
奶奶哭着点了点头,“也好,也好,这样能吃饱。”
“狄大哥,麻烦你多照顾我奶奶。”
狄大哥点了点了,不愿多说话。 要去贾府当仆人的还有一个和我现在身份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她哭哭啼啼的扑到父亲怀里,“爹,女儿走了,这样你就可以活下去了。”
被唤作爹的男子也红了眼睛,“小梦,等爹有了安身之处,一定回来接你,你先在这贾府待着,起码能吃饱。”
父女俩又哭作了一团。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年轻人,他们是兄弟俩,父母已经饿死,因此也不愿意继续奔波,能在这里安身下来也是极好的。 “你们去吧。”
狄大哥说道。 这四个人走到管家处,管家记录了名字,让他们明日一早再来。 这四人回来说了情况,和自己的亲人紧紧靠在一起,今晚是最后的相聚时光。 但茶儿却有些不耐烦,敷衍的回答着奶奶的嘱托。 “去城里讨饭吧,明日一早又要启程。”
正在这时,贾府的老爷要出门,看到门口这一堆人,眉头一皱,大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管家立马跑了过去,“回老爷的话,这些人是难民,来这里找差事的。”
“带上来让我看看。”
仆人们见状立马搬来了一把椅子,贾老爷坐下,审视着眼前的四个人。 “你们抬起头来。”
四个人抬头。 贾老爷点点头,“虽然饿瘦了,但看着身体很健康,这两个年轻人留下。”
两个年轻人惊喜的相视而笑,“谢谢老爷。”
而后又对狄大哥说道:“狄大哥,谢谢你这一路而来的照顾,我们……走了!”
狄大哥也为他们高兴,“去吧,有缘再见。”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贾老爷说着,皱眉,“太瘦了。”
而后又指了指小梦,“你留下,年纪小好管教,好了,管家你把他们带回去,我要和李老爷游湖。”
“等等,我呢?”
茶儿着急了,连忙问道。 贾老爷示意管家解决,上了一旁备好的轿子,和一众仆人远去。 茶儿更加着急,“为什么不要我!”
管家不耐烦道:“你这么瘦,年龄又大了,哪儿家会要你?走走走。”
茶儿快哭了出来,“可是,可是……” “姑娘,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走吧。”
茶儿失魂落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她抛弃奶奶,一起逃荒的人还不知会怎么看她,她可是不要这张脸皮而选择了当丫鬟的。 “茶儿,回来吧。”
奶奶颤颤巍巍的说着。 茶儿原地踯躅着,而后低头快步走到了奶奶身边。 “叔叔。”
小梦怯生生的走到管家身边,“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能给他们送点吃的吗?”
一旁的两个年轻人也急忙说道:“对对,求您了。”
管家看着我们可怜,点点头,让仆人们送来了两大筐馒头和饼子。 狄大哥连连道谢,把食物分给了每个人。 我们家分到了八个馒头和六张饼子,这足够吃三天了。 “爹,小梦走了。”
小梦红肿着眼睛,对父亲说道。 “您放心,我们也会照顾小梦的。”
两个年轻人也说道。 小梦的父亲很是不舍,他点点头,“拜托你们了。”
两个年轻人又对我说道:“雁儿,你也可以来,等伯父伯母安身下来后接你回家。”
我爹急忙说道,“我们一家四口人有办法活下来,还是不分开了。”
而后他又意识到什么,看向我说道:“雁儿,你……你是怎么想的,我和你娘不为难你。”
我笑着摇摇头,“不了,我们可以活下来的,我不想和爹娘还有珂儿分开。”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一切都会过去的。”
和那三个人分开,我们在狄大哥的带领下去了城中心乞讨,一会儿的功夫也要到了一些吃食。 爹居然还讨到了一些红薯。 狄大哥立下过规矩,凡是好心人给我们所有人的食物,大家分着吃,但如果是自己讨到的,有权力不给其他人分。 肚子里有了食物,我心情也愉快起来。 只要找到狄和以及那个小姑娘,按照狄和的心愿完成任务,我大概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