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祠!”
“果然名录落下,怕是会令许多人不满吧。”
那份护国学宫武祠的名录,周清自然见过。 也没有什么异议。 在自己看来,比起名录的人选,名录本身的意义更为重要,当然,这个道理尽管许多人明白。 却也有许多人纠结于名录的具体人选。 比如韩国的那个韩申! 谋秦刺杀皇兄! 而且本身也没有太大的为将功勋落下,相对于其余的武祠人员,明显弱上许多,庙朝之内,便是有不少人提议撤去此人的名录。 可……韩申从某种程度上,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价值。 从一位诸夏天子的眼光来看,韩申当诛,却是,这种人也有大勇气,大毅力,大决心。 勉强纳入名录不无不可,于皇兄而言,加上公孙丽的缘故,足以。 再有楚国大司马项燕! 当年攻楚之时,秦国许多兵士被其人所灭,算是老秦人的仇人,果然纳入名录,定然会有许多人不满。 再有魏国信陵君,昔年,率领五国之兵伐秦,耀兵于函谷关,军略而观,绝对有这个资格。 却是也有数十万老秦将士因此损伤惨重。 …… …… 武祠之内,除却大秦一代代名将名臣之外,往昔诸国之人都为之商榷。 “为诸夏长远计,当如此!”
从一位普通的老秦兵士而观,武祠之内,祭祀那些往昔秦国敌国之人,实在是……不喜。 实在是不该。 从陛下的眼光远视,当得如此。 陛下为皇帝,大秦堪为恢宏之帝国,帝国欲要长治久安,必须有这个胸怀和勇气。 而自己的这位陛下有这个勇气! “哈哈哈,对手都是值得尊重,那些人为自己的国家,付出甚多,甚至于生命,那就是价值。”
“大祭酒功勋不弱于武安君,百年之后,武祠之内,也有位置。”
周清驭马前进。 所言武祠名录,实则身边的王翦也有足够资格。 却是依从武祠的优选名录,在世之人选入不太可能,祭祀……都是为死人的,为活人祭祀? 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郡侯过誉。”
“若论功勋,郡侯更是显耀。”
“却是依从郡侯如今的修行,怕是百年之后,都难入武祠之中。”
大祭酒王翦拱手一礼,含笑缓缓。 郡侯! 眼下才二十多岁的年纪。 实在是年轻至极。 当年自己这个岁数,还在军中为千长,而郡侯已然位极人臣,更有不俗的修行。 偏生百家之中,以道家最为擅长养生休憩之道,医家便是从道家化出来的,据传有道之人,寿元过百轻而易举。 郡侯当也如此。 自己如今年老垂迈,不足多活于世,若言郡侯可以再活一百年,王翦也是相信的。 一百年! 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也才百四十年不到,郡侯定然可以看到大秦更为恢宏的一面。 “哈哈哈。”
“百年之后,本侯希冀那一天的到来。”
周清又是朗朗笑语。 武祠之中。 应该有自己的位置,可……也如王翦所言,很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果然不能够破入身融万物的至高境界。 以玄牝初始的真空境界,寿元都足以惊异寻常人。 …… …… “武真郡侯!”
“武真郡侯!”
“……。”
酉时! 天色尚未暗下,学宫正中演武堂,占地极大,其内设有讲武堂,弧形的阶梯层层而上。 足以容纳数百上千人。 前方,高台建造,要人齐坐。 观武真郡侯、大祭酒到来,早就被通知前来此地的教员、博士、督察使纷纷起身深深一礼。 “坐!”
周清单手压下,并未直接入座高台,看着面前百多位博士、教员,人数比起当初多出两三倍。 非为臃肿,而是更为职责明细化。 “今日本侯入护国学宫,没有特别的目的,就是想要和诸位简单聊一聊。”
“聊一聊护国学宫的现在!”
“聊一聊护国学宫的将来!”
“未有前来学宫的时候,本侯已经和陛下聊了不少,陛下觉得本侯应该前来巡视两大学宫。”
“今日到达护国学宫,本侯也和大祭酒聊了许多。”
“也知晓许多事情。”
“护国学宫,当年本侯建言设立学宫之时,其中一个缘由,便是为大秦东出平定诸国准备,若然有成,则大秦军中将不会缺少军将。”
“大秦的军力会更加强大。”
“现在,大秦扫灭诸国,一统天下,许多人就想着护国学宫是不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认为护国学宫是不是需要削减支出,削减人员了。”
“为什么?”
“有些人说着现在的诸夏诸国已灭,没有大的战事可打,学宫继续存在有何用?”
“你们觉得呢?”
“今日……,随意畅谈,你等是学宫的大祭酒、督察使、博士、教员,待在学宫的时间比本侯还要长。”
“所以,无需担忧太多,……” “……” “……” 讲武堂的这个会议,开了许久! 足足开了三个时辰,从酉时到戌时,从戌时到亥时,临近子时,讲武堂内的会议才堪堪结束。 负责记录这场会议内容的学宫教员,仅仅是记录的纸张都超过一百张,若论大体的内容。 也就两个。 一个是护国学宫到底是什么学宫! 一个是护国学宫到底要如何走下去! 次日,按照武真郡侯的要求,学宫须得在大秦新的一岁后,分批次将会议内容落在学宫学员上。 三千学员身处于一个略显尴尬的时间点。 扫灭诸国的大战不存了。 他们该如此继续立下功勋? 该如何立下爵位? 会议内容说道的很清楚。 大秦没有敌人了? 一直都有! 没有大战了? 什么叫做大战? “郡侯此行,为学宫明定崭新的纲要,开辟学宫崭新的道路,为那些学员开启崭新的前途。”
“当得王翦大礼!”
一场会议,数场核心小型会议! 直接将护国学宫现在面临的问题尽皆解决,就算没有解决的,也都有方法落下。 如自己先前还在操心抉择的四十二郡选拔之法。 选拔是肯定要选拔的。 关键四十二郡,面对诸夏之地,如何选拔就成了一个关键问题。 会议上,集思广益,一个个方法便是出现了。 如:在雍都那边,开辟护国学府,以为护国学宫的预备院堂,自明岁开启,新招录的学员先行落在护国学府那边。 历经两年的学制之后,如果成绩优秀者,直接选拔入护国学宫,当然,护国学府的选拔人员更多。 如此,既可以尽可能避免悖逆之事的出现,也能够解决眼下之危局。 这是其中一个办法,周清觉得很好。 也有博士提出另外一个办法。 如:在护国学宫内,新增考核项目,以观学员对于诸国、诸夏之抉择,以观学员处事之要。 诚如此,若然有诸国残留异心之人入内,在面对那些一个个专门的考核问题上,肯定有瑕疵出现。 那就是方法。 护国学宫,是为大秦培养人才,而非为诸国培养人才。 也有博士提出另外更多的办法。 如:…… …… 思忖诸般,王翦深深一礼。 “护国学宫是本侯当年建言设立,岂不想要它走的更远?”
坐于讲武堂的高处楼阁之中,来至膳食之堂的膳食落下,临窗而观,凉风吹袭,秋日渐深。 周清轻抿酒水,对着王翦摆摆手。 来护国学宫也有四日了,超出自己先前预料。 好在许多事情该解决的都解决差不多了。 有王翦在这里坐镇,护国学宫撑过转变期,当不算难事。 “郡侯所言甚是。”
王翦彻底佩服了。 起码,在那场大会议上,郡侯提出的许多问题,自己都觉得疑惑,也的确是学宫要面对的问题。 而郡侯都轻而易举的将其解决。 似乎在郡侯手中,没有任何的难题。 “大祭酒若要谢谢本侯。”
“就将这份名单的学员,办理手续,明岁毕业之后,直接调往江南之地。”
“陛下令本侯总管督辖江南之地,没有足够的可用之人,本侯可是难以为事。”
周清莞尔。 将手中酒樽落下,翻手间,便是一张白纸黑字的名录出现,直接递给大祭酒王翦。 自那场大会议之后,周清可没有闲着,直接翻阅学宫三年来的学员档案,从其中挑选自己觉得不错的人才。 足足有一百位。 占据学宫明岁即将毕业学员的近十分之一。 “嗯?”
王翦诧异,伸手将那张纸接过来,而后一览纸张上的内容名录,都是一个个院堂的学员。 有些学员的名字,自己也知道,因为那些学员很优秀,有些学员不甚清楚,可能略有平庸。 然而,无论如何,就算是平庸的学员,放在外界,也是才略不俗之人,细细一观,而后讶然。 “这……,一百人?”
郡侯这份纸张名录,九大院堂各有学员在列,按照最后的统计名录,一共一百人。 瞬间,王翦觉得手上的酒水不香了。 一百人? 郡侯说笑? 自护国学宫第一届的学员毕业以来,每年一千人,根本就不够分,在郡侯此行之前,已经有许多人明里、暗里和自己打过招呼了。 蒙恬那边张嘴五百人。 蒙武那边张嘴五百人。 咸阳宫那边张嘴三百人。 陇西那边张嘴四百人。 各大郡县的旧部张嘴五十人、一百人、一百二十人。 王贲都和自己说过,给他留两百人。 …… 现在郡侯又要了一百人。 好吧,郡侯还算厚道的,没有大开口。 可……学宫每年就一千人不到。 根本不够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