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7日,中午11:00整。“你对李笑难很信任啊。”
咸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面色沉重地问向风待葬。没有立刻回应,风待葬狠踩了一脚油门之后,越过了双黄线生死时速般地超过一辆货车,随后回答道:“至少以目前我所掌握的信息,他不可能参与凶案。”
“尽管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但相比于相信他就读的大学或是他的为人,我更愿意使用我自己的逻辑推理来证明他的清白。”
咸鱼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我想也是...”话音未落,随着风待葬的一脚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咸鱼整个人被惯性带飞了出去,他肩膀上的安全带也立刻紧绷。“C...”一边低声问候着,咸鱼揉着肩膀抬起头看向二人车前的路况——视线中是看不到尽头的车龙。从警局通往市中心最快的这条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被堵得水泄不通。“他妈的...”风待葬的问候脱口而出,随即他摇下车窗,伸出脑袋尝试寻找交通堵塞的原因。几十秒后,得到回复的咸鱼拍了拍风待葬的肩膀:“前面发生了车祸,一辆无人驾驶的货车在没有落下手刹的情况下,从停车位上溜出,将一辆路过的私家车撞翻之后横在了路中央,目前正在联系车主。”
听闻,风待葬将脑袋缩回车内,皱着眉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咸鱼看向手机上传来的讯息回答道:“就在二十分钟以前。”
“这么巧?”
风待葬回应道:“我们刚要前往那个酒店,路就因为肇事堵住了。”
一边说着,风待葬看向车内的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是11:15。在心底默默计算了一下绕路的车程,风待葬重新启动了车子,想要从这条已经完全堵死的车龙中间挣脱出去,最差的结果就是被他身边的咸鱼警探当场抓获并吊销他的驾驶证。而这在风待葬看来,如果能够用一张驾驶证交换到关于幕后之人的某些线索,那再合适不过了。随着风待葬将挡位切换到了倒挡上,咸鱼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却没有立刻出言阻止。纵使咸鱼警探在某些特定事情上的固执堪称顽固,但他却也不是一个画地为牢,事事都必须遵循规则的人。“事急从权。”
咸鱼想着。结果不过三秒,风待葬的问候声再次传入了咸鱼的耳朵里,同时一并响起的还有风待葬不停按动的车笛声。“他妈的,我不就是超了你的车吗。”
风待葬焦急地看向电子时钟,时间已经接近了11:20。听到风侍葬的叫骂声,咸鱼了然似的摇下了车窗,原来刚刚被风待葬超过的那辆货车此时正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车子的后面,没留出一点能够让己方二人掉转车头挣脱出去的空隙。见状,咸鱼按下想要打开车门的风待葬,示意自己去沟通,并且宽慰道:“时间还来得及。”
视线扫过咸鱼打开车门的身影,风待葬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神色阴郁地看向面前被阻塞的道路。很快,咸鱼的身影就回到了风待葬的视野中,风待葬连忙招呼咸鱼上车:“要是在12:00赶不到的话,就只能冒险联系那家酒店了,如果‘她’在保洁员中也有眼线,我们将永远没办法追踪这条线。”
“我特么知道!”
咸鱼站在车门外大声回应着风待葬,声音同样焦急:“我们上当了,彼特拉克,那辆货车的司机消失了!”
听闻,风待葬连忙解开了安全带,匆忙中再次扫过一眼时间之后,打开了车门转头看向那辆货车高高的前挡风玻璃——主驾驶座上空无一人。皱着眉扫过一眼咸鱼之后,风待葬喊道:“再拖下去就真来不及了,你留在这呼叫支援,调查这辆货车和前面的事故,我去酒店。”
看向风待葬匆匆离开的背影,咸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妈的,连着给我也泼了一桶脏水...”“...”2018年4月17日,中午11:35。风待葬踩着那双被擦地锃亮的皮鞋一路狂奔到上一个路口后,顺利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此时他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上,焦躁地计算着路程和时间。“还有不到15公里...”风待葬想着,视线无意识地飘忽在车窗外掠过的街道上。十分钟以后,没有再发生肇事或是堵车一类的小概率事件,出租车顺利来到了目的地前的交通岗等待红灯变绿。风待葬松了口气,焦躁的情绪也随着变绿的指示灯恢复了平静。实际上他不是一个容易焦躁的人,纵使面对极其危难的情景或是险境谜题,他都能够从容地面对、镇定地分析,但他的骄傲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明明差一点就能成功的挫败感。时间11:50。风待葬支付过车费之后,迅速地跑进了那家廉价的快捷酒店,焦急的背影就像是去急色地面见什么秘密恋人。“风待葬,侦探。”
根据李笑难手机上的房间号,风待葬准确地找到了李笑难曾在几天前租住的屋子,并且成功等到了前来打扫的保洁员。在他亮出了身份和从咸鱼那里得到的许可证之后,保洁员配合地打开了房间的门锁。深吸了一口气,风待葬稳走进了李笑难曾经暂住的房间,他的目光立刻投向那张凌乱单人床对面的书桌上——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旁边有着一个被插满烟头的烟灰缸。随即风待葬快步走近书桌,立刻发现了烟灰缸内部的灭烟沙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凹陷...“...”2018年4月17日,下午13:00整。李笑难揉着酸痛的手腕走出了审讯室。在风待葬发现了酒店房间的烟灰缸里有着明显被他人拿走了一个烟头的铁证后,立刻在保洁员的注视下,使用手机拍摄了照片发送给了咸鱼。随后,收到消息的咸鱼姗姗来迟,亲自给保洁员录了口供并确认了现场之后,与风待葬一起回到了警局释放了李笑难。“所以就是这样。”
风待葬笑着对李笑难述说了整个上午的来龙去脉,毫无边界感地勾着李笑难的肩膀说道:“去嗦蟹黄面吗,小葵很爱吃那个。”
李笑难摇了摇因为睡眠不足有些晕眩的脑袋,点了点头:“所以是谁续订了我的房间有查到吗。”
“文婷婷。”
风待葬的声音很轻:“通过你的学弟,林光飞对酒店监控的指认,文婷婷在你离开酒店的当天,续订了你的房间,并且拿走了房卡。”
“以后得找个正规一点的酒店了...”李笑难在心里想着。“所以...”风待葬阴恻恻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是怎么被她盯上的?”
“!”
李笑难顿了一下,有些恍惚的大脑随着风待葬的疑问重新上线变得清醒:“带我去看监控录像。”
“...”在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在三双满是期待的视线中,李笑难摇了摇头:“没有印象...廉价酒店的监控太模糊了。”
“我对那个女孩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场篮球赛开始时候的弱智舞蹈,而我当时的座位距离看台很远,那时又在计划着甩掉尾巴的行动,根本没有心思细看。”
“所以栽赃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咸鱼叨咕出声:“既然选择了使用烟头栽赃给你嫌疑,却又在拥有房卡的前提下保留了取走烟头的烟灰缸...”“像是毫无行为逻辑的疯子,全凭喜好做事。”
风待葬则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反复播放的监控录像,右手摩擦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忽明忽暗地思索着什么。“抱歉,阿难。”
咸鱼走近李笑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我是警探...”李笑难耸了耸肩,打断道:“理解,我当然知道你在为什么而战。”
看着愣住的咸鱼,李笑难露出了一个微笑,接着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有被害人的DNA比对结果或者是其余人体组织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咸鱼看向李笑难的背影,松了一口气:“那就等到选拔赛结束之后带他打几圈麻将吧。”
另一边,李笑难正一边招呼着跑来跑去的白烛葵,一边拉着成为“思考着”雕像的风待葬费力地向警局外走去,原本洗脱嫌疑的轻松瞬间被这搞怪的两兄弟吹散,他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咬着后槽牙威胁道:“老子今天吃两碗!”
“李笑难!”
一名警员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组拉拉扯扯的连体搞怪行为,在三人组疑问的目光下,声音的主人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说:“这是在酒店房间内找到的东西,应该是你遗落的吧。”
李笑难疑惑地接过笔记本和铅笔:“我没装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