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辰托着一个木盒走过来。苏见星在钟琦身上下了一枚追踪印后就悄无声息地收回了神识。
太辰似有所感:“怎么了?”“没什么。”
苏见星漫不经心地答:“方才听见楼下那两个人在说圣元宗的八卦,一时好奇,便偷偷听了几句。”
说完她又立刻看向他,眨了眨眼睛:“你不要告诉我背后偷听这种事不道德,我不会改的。”
太辰眉心微微舒展,似带了一些愉悦又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么古板的人。”
顿了顿又道:“是他们说话太大声了。”
苏见星就笑起了,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不管太辰有什么目的都好,和他做朋友实在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和他交流起来十分轻松自在。 太辰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坐下,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玉简,:“这便是了,你可以自己来看。”
苏见星拿起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 玉简中内容极多,记载了一千年来的荒城变迁,有点流水账的意味。 苏见星捡着护城大阵相关的记录来查阅,结果除了大阵的日常充能养护也没有什么特别。 她有点不死心,再往前翻去,第一段便是阐述荒城的由来,和太辰之前叙述的毫无二致。 毫无收获。 苏见星将神识抽回,神色未免有些沮丧。 见状,发生了什么事情显而易见。太辰安慰道:“苏道友不必灰心,若能这般容易就查到,荒城的妖兽潮之困也未必能维持千年之久。”
说的倒是在理,不过她只有三日时间。不,去掉今日,还剩两日就能见到圣元宗来人,届时她是一定要回宗的。 但她不打算带阿月和蓁蓁走。 本想就暂时将阿月和蓁蓁留在荒城,待她将圣元宗的旧怨了结再回来接她们。可听见门口那两个弟子的聊天,叫她警觉起来,原来荒城也不是安全之地。 蓁蓁不能随意暴露于人前,阿月又已入道,修士对凡人的那一套对她们本就已经不再管用。 她还因为阿月杀了成谦。 圣元宗那些老家伙,选弟子的人品不咋样,护短倒是一个赛一个。因为迁怒而宰一个无门无派的练气期小修士直接都不用开口,下面人就办了。 所以阿月不能和她回圣元宗,也不可留在荒城。 太辰之前的提议就十分及时了,苏见星也庆幸自己没有一口回绝。 在三日内查出妖兽潮真相,是她的诚意更是条件。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但还有关键的那一两个节点没有找到。 关键点会是什么呢? 这时,太辰道:“寻常的、没有变化的记录可能无法看出什么,若能从那些不寻常的地方查起,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苏见星张口想说这城志中所记载的大阵并无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可不知为何转念一想,这不寻常之处未必体现在大阵上,也有可能要从别处来看。 是哪里呢? 她思索着,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两次妖兽潮,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妖兽潮的时间。”
大家都知道妖兽潮约莫半年一次,但这两次妖兽潮相隔不过几日。 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苏见星抓住这一点灵光,迅速地将神识再次沉入玉简中,果然,在最后面翻到了这两次妖兽潮的记录。 翻到这些还不够,她又去看两次妖兽潮间隙的护城大阵相关记录。很快就在最近那次妖兽潮前一夜的记录上找到城主给大阵充灵的记录。 所以给大阵补充灵力会不会和妖兽潮有什么关系? 苏见星脑中划过这个想法,她继续低头去找。千年的时间虽说妖兽潮一般会隔半年一次,但这个时间是约数,往前推几日或者往后推几日都有可能。 她仔细翻阅后找出那些两次妖兽潮之间时间缩短或推迟的地方。 “有纸笔吗?借用一下。”
苏见星头也不抬地询问太辰。
太辰:“稍侯。”很快,地面铺上了宽大洁白的纸张。玉白修长的手指持着一根沾好墨的紫金狼毫递到苏见星的面前。 苏见星摇头:“我说,你记。”
“好。”
太辰收回手,笔尖悬在纸上,侧目静待。
苏见星见他准备好了,便一面看玉简内容,一面张口报出数十个日期,这些日期两个一组,她让太辰每组都是上下排列。 太辰运笔如风,笔势如蛇形龙游,待苏见星停下时他也正好停笔。 苏见星一直看着,待他停下后赞了一句:“好字。”太辰笑了笑,没说什么。 苏见星:“这些日期上面那一组都是妖兽潮发生的日子,下面一组是在妖兽潮发生前最后一次大阵养护或者充灵的日子。”
这些日期放在冗长的流水账似的城志中一点都不显眼,可拎出来放在一起对比就能看出些不同。 太辰道:“你选的日期,都是在大阵养护隔日就发生了妖兽潮。”
苏见星点点头,又摇头:“还是不一样,这些日期中的妖兽潮大多是充灵后的隔日发生。”
说着她圈出几处来道:“这几个日期的妖兽潮虽然不是在养护隔日发生,但前几日也有城主充灵的记录。”
太辰看了半晌,不太赞同道:“上千年,近两千次的妖兽潮,只有这不足百次的数据,很难有说服力。”
这是自认识后太辰第一次对苏见星所思表示不赞同。 苏见星倒也不急,她组织了一下说辞,详细解释:“你之前说,从一些不大寻常的地方查起。在我看来最不寻常的便是这两次妖兽潮的间隔时间,太短了,短到几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见太辰微微点头才继续道:“所以我便翻了最新的记录,发现在妖兽潮开始前,我们的新城主止风刚刚给大阵充过灵。”
太辰若有所思,苏见星继续往下说:“之前我就说,大阵里有东西。便是这东西引动月华的聚集最终形成帝流浆落入阵中,不,或许是被阵中的那个东西给吸收了。最近的记录初步印证了这一点,但我找不到规律,所以便继续往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