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星发现她的金丹上蒙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金丹虽叫做金丹,却并不是金色的。前书有云“灵根因性质不同分属五行,多数不离金、木、水、火、土。”每种灵根修炼出的灵气会根据其五行属性而发出不一样的色彩,如白、青、蓝、黄、赤。 修士们金丹的颜色能反映出他们的灵根。 苏见星是五灵根,她的金丹却不是五色。因为功法的关系,她的金丹糅杂五色混成黑,上覆一层莹光,却有些类似于黑珍珠放在阳光下的样子。 很特别,叫人一眼难忘。当初凝丹时她还特意多瞧了几眼,毕竟待她进入元婴境就碎丹成婴,从此再瞧不见了。 所以当她的金丹上多了一层金色光晕,她就很快发现了。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苏见星回想了一下并不清楚。 这还了得?必须要搞清楚! 苏见星用神识仔细观察那一层光晕,很快就发现之前从丹田涌出的灵气便来自于此。每当她的功法行走一个大周天,这一层光晕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削弱,而后她的金丹稍稍大了一分。 照这样看来,这层光晕至少能够支持到她晋阶金丹中期。 这样想着,苏见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晋阶,并且这个过程全程都在消耗那层金色光晕,并未从外界吸取灵气。 这种奇观她也是前后两辈子第一次经历,格外惊讶。以至于她一直在观察,直到自己晋阶结束,那层光晕彻底消失,金丹恢复了原本的光泽,大小却是之前的两倍,从原本的鹌鹑蛋大小变成了鸡蛋大小。 那层金光来的蹊跷,虽然她全程监督,发现其对自己并无伤害,但修行之事就怕行差踏错,再慎重也不为过,她还是想要搞明白那层金光的由来。 可无奈金光已失,只有继续等待了。 苏见星将这个疑问埋在心底,缓缓收了功。 一睁眼便对上两张脸,一张属于马长老,另一张是曲故风。 重新闭眼,又睁开。这回发现不是自己错觉,是真的。 “……”在曾经漫长又孤寂的生命中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一睁眼就有美男在侧,没想到有一天倒是实现了……很好,她的梦想毁了一个,擅长联想的人在某些时候是很吃亏的。 面面相觑中,马长老率先点了点头,道:“看起来不错,没事。”
曲故风但笑不语,但他脸上那与有荣焉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见星:“……”她还没从梦想泯灭的打击中走出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苏见星看向马长老:“我们现在便回刑狱堂吗?”
马长老没说话,看了一眼曲故风。 曲故风面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你们先回去那边住几日也好,我那里还要收拾收拾。有段日子没打理了也不知荒废成什么样了。”
马长老却慢条斯理道:“这你不用担心,你那院子柳师妹隔几日便叫人打扫一次,清瑶丫头也孝顺,常去给院中的花草浇水。”
曲故风彻底不笑了,以交情来说,马长老在此刻说的话绝不是为了给他添堵,而是在提醒他什么。 沉默了片刻,曲故风道:“那更要好好打扫。”
说着他看向苏见星道:“等我打扫好了,你来住时我保证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
他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地希冀,在等苏见星的回答,又害怕她拒绝。说实话,凭他这张脸,这个眼神,放到外面极少能有小姑娘拒绝。 苏见星会拒绝吗? “再说吧。”
苏见星没拒绝却也没应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曲故风却微微松了口气,又笑了起来:“好,等我收拾好再说。”苏见星跟着马长老顺着原路返回。 路上,马长老忍不住问她:“你今日与他相见,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苏见星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眨了眨:“说什么?”
马长老:“……你想和你爹说什么我哪儿知道?”
苏见星哈哈一笑,漫不经心道:“那你可以代入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会想和他说什么。”
马长老:“……” 马长老不说话,苏见星的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一路走着,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见到曲故风,倒也不是没有感触的。除去邪魔的他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让她忍不住开始回忆记忆中的那个人。 半晌,她突然问道:“马长老,你知道曲长老是什么时候染上心魔的?”
此时她还不知在她晋阶时马长老和曲故风已经就这个问题交流过,只知圣元宗皆以为曲故风是被心魔所困所以才以心魔提问。 马长老瞥她一眼:“好奇?”
苏见星本想摇头,但想想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遂点了点头:“有点。”
因为她的点头,马长老就觉得她这时才有点孩子的样,不禁眼底就带了些笑,回答问题也爽快多了:“十八年前吧。”
这答案在苏见星的意料之外,居然是这么早之前,她还以为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呢。 说起这个,马长老就忍不住帮他的师弟说上两句话了:“你爹他之前也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他确实身不由己。”
说着,他就叹气:“他被种了魔种,失去记忆流落在外,然后就遇见了你母亲。”
猝不及防听见曲故风的旧事,苏见星便是捂耳朵也有些晚了,且太做作,算了,她继续听下去。 其实曲故风失忆后遇见阿娘这段事苏见星也曾听苏挽说起过。彼时她还年幼,见到别人都有爹爹,自己却没有,难免好奇追问。 苏挽便抱着她给她讲她和曲故风认识的经过。 她知道,曲故风是被苏挽捡回家的。苏挽的父亲是个举人,家财万贯,早年丧妻只得了苏挽这么一个女儿。他却并未再娶,只准备好好抚养女儿长大,再为女儿择一良婿嫁出。 然而苏父身体不好,三五不时地病上一场,等到苏挽十六岁时便日日离不开药。他自知时日无多,又怕身故后女儿受不住这万贯家财还要因此遭难。 苏挽的性子软和,太容易被欺负了。 媒人日日登门,苏父却怎么都挑不出一个合心合意的女婿来。 也就在此时,苏挽捡了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