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星听完前因后果,只觉得一言难尽,槽点太多,不知从何说起。曲故风却还问她:“你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疑点?”
苏见星掀了掀眼皮,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问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既然问了那肯定就是意识到或者说发现了什么。
曲故风讪讪一笑:“这些年我心里不是没有疑惑,但往往一仔细回想,便要起了心魔。那时候我还一直以为是晋阶合体境时的心魔劫出了问题,一直想办法解决,却又一时无解。直到你突然出现,我太过震惊以至一时心神失守,被邪魔钻了空子。”说道此处,曲故风深深吸了口气:“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心魔,而是被种了魔种却无察觉,又在这些年间无意中将魔种养成了邪魔。”
苏见星也在思考,听见他这样说就想到了什么,拿出困住从曲清瑶身上取出魔种的灵球,问道:“你被种下下的也是这种魔种?”
曲故风苦笑摇头:“对于魔种的猜测也是推断出来的,若真的早知我身上有魔种,恐怕早就拔除也不会遭遇后来这些事了。”
他看着苏见星手上的灵球,目光一顿,道:“这东西交予我处理吧。”
“你想要?”
曲故风:“……你好处理吗?”
“那倒是。”
苏见星将灵球扔给他。曲故风抬手接住,细看一眼后满眼赞许:“你这灵气外放的本事已臻化境了。”
苏见星忍不住有点小嘚瑟:“小意思、小意思。”
又问他:“你既然能处理邪魔,我这儿还有,要不要?”
她倒也不是不能处理,但留着本是有用的,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用处也不大了。 曲故风一惊:“什么?还有?”
苏见星就扬了扬左手的纳戒,右手点着镶嵌在戒指上的炎火石道:“都在这里呢。”
曲故风忙凑过去看,果然在其中看见两团隐隐绰绰的黑气,一团浓一些、大一些,一团很小、很淡,若不仔细甚至都看不出来。 他早就瞧见苏见星手上带着的戒指,也瞧见上面的炎火石,却没有当回事。炎火石很常见,不少没有火灵根的修士在外游历时也会备一块,不管是直接携带原石还是做成佩饰的都有。不管炼器炼丹亦或者处理带灵气的食材都很方便。 他本以为苏见星手上的这一块也是如此作用,却没想到是被她拿去封印邪魔了。 曲故风活了这么久没见过这种操作,既胆大又妄为。半晌,他表情复杂地问:“就这么封印了?”
“啊?不对吗?”
苏见星莫名,遇到邪魔谁能预料?遇到了还不是顺手有什么就用什么,难道还能挑挑拣拣吗?
“没有、没有。”曲故风摆摆手,此刻他完全不想提一般封印邪魔需要进行多么繁琐的准备以及要耗费多大的精力。胸腔内涌上一股莫名的自豪和欣慰,连带着面上就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
苏见星:“……” 不等她说什么,曲故风忽的想起什么来,道了一句:“你等我一下。”说罢匆匆去了。 苏见星站在原地等他,没过一会儿就见他又回转,手中握着一物。待他走近了,摊开手伸过来,一枚个蛋大小的铜铃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中。 “这是……”苏见星就看了一眼铜铃,疑惑地问。 曲故风将手向前递了递:“给你的。”
苏见星没拒绝,拿起那颗铜铃。一入手,她便“咦”了一声,原来这铜铃,看起来小巧精致,但入手却意外有些沉。 她摇了摇铜铃,铜铃却未发出半分声音。 曲故风轻咳一声说明道:“这是一件法宝,是要用灵气催动的。”
苏见星手一顿,旋即也轻咳一声,给自己找补:“我知道,就是没见过这种法宝,先看看。”
说完她将铜铃重新放在手心里,为其注入灵气。 很快,一阵悦耳的声响从铜铃中传出。那声音清脆、悦耳,仅仅只有铃声,不成曲调,却依旧十分好听,融入自然万物,并不突兀,似雨后清晨的山林间游荡的一缕清风,又仿佛山涧清泉涤荡人心,洗涤一切尘污。 苏见星中断了灵气的输入,铃音渐歇,但那种玄妙的感觉仍在。她将铜铃放在眼下反复看了几遍,问道:“这东西品阶一定很高吧?上品还是极品?”
曲故风道:“是极品。这叫清音铃。其声如清风徐来,安神宁心,可破妄也可驱魔。”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这是我很久前为你准备的。”
苏见星本想将东西还回去的手在目光触及他眼底那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哀伤时忽地一顿,握紧,她说道:“既是早就为我准备,那我收下便是。”
曲故风顿时大喜。欣喜之余仿佛摸到了一点苏见星的脉。但他面色不显,也告诉自己不能太着急,往后有的是时间,他还有很多机会去弥补。 见好就收,他将话题转回上一个,“你用炎火石封印邪魔的方法给了我一些启发,所以才想起这只清音铃。”
他解释道:“炎火石毕竟是消耗品,不稳定,风险太大。清音铃乃上极品法宝,不管是材质还是性质都要比炎火石耐用的多,作用也更多。若以后再遇到此种状况,你便用清音铃来封印邪魔,更稳妥些。”
闻言,苏见星考虑了片刻,赞同点头:“确实如此。”
曲故风微微一笑,邀请道:“总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事,不如我带你进去逛一圈?”
他怕苏见星拒绝,紧接着道:“这院子,我是仿着之前苏家的宅子做的,虽然也改动了许多,但当年挽娘住过的屋子我是原样复制的,你要不要去瞧瞧。”
他这般卑微的姿态,倒让苏见星心里生出一丝复杂,有点可怜他。倒不是为别的,只是突然想起来她这生父如今也有六百多了吧。 够得上百岁老人的六倍了。虽说修士不看年纪,但——想想还是 六百岁的年纪才红鸾星动,取了个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辈的姑娘。也没过上几年好日子,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伊人已逝,他却还一直在原地,长情地守候那一份残缺的感情。 哎,何苦? 这么一想,苏见星顿时觉得之前十几年吃的苦似乎也不算什么。毕竟再多的苦她也吃到头了,而她这位生父的苦似乎还有得吃。 但这样一样,苏见星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她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