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去?”洛子骞扯了扯嘴角,牵动了伤口倒吸了口凉气,“就你这样自身难保,这皇宫层层守卫,要怎么救我出去?”“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死在这里。”
池湘君紧皱着眉头,“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先跟我出去,我找个太监跟你换下衣服,然后拿我的牌子出宫,走的越远越好。”
“我要是这么走了,回头牢里没人,你怎么办?”洛子骞动了动手腕,伤痕累累的手一动,铁锁便“哗啦啦”的响起,听得池湘君心头一颤。她急忙上前去解锁链,着急的手心全是汗,又生怕伤到他,半响才全部解开。失去了锁链的支撑,洛子骞脚步虚浮站不稳,身子一歪,摔在池湘君怀里。“你还好吗,能走吗?”洛子骞身材匀称,但好歹是个大男人,整个身子压在池湘君身上,她极为吃力的支撑着,担心的侧头看他,“你再坚持坚持,等出了宫就去找个好大夫看看。”
洛子骞发出轻轻的“嗯”声,听起来极为虚弱。池湘君不再言语,扶着他就往外走。脚还未跨出牢门,就听到“哗啦哗啦”的盔甲撞击声,紧接着一群侍卫涌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侍卫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在人群之后,萧揽诀木然的看着像是相拥的两人。他的脸色阴沉不定,池湘君心中忐忑,却没有松开扶着洛子骞的手。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将洛子骞带出去!萧揽诀走到池湘君面前,脸色很难看:“放开。”
“皇上……”“放开!”他的声音蕴含着怒气,似乎随时会爆发出来。池湘君抓着洛子骞胳膊的手一紧,几乎要在他的手臂上勒出一个印记:“皇上,他已经伤的很重了,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萧揽诀眼眸深邃,“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朕说这句话的?是朕的妃子,还是……背叛了朕的人?”背叛……他竟会用背叛这个词来形容她!池湘君嘴里泛出一股苦涩,心好像坠入了无底洞。“将婉贵人送回牢房,至于这个假太监,来路不明,着实可疑,现又意图逃狱,罪加一等,将其打入死牢,择日问斩!”萧揽诀硬声道,冷漠的眼神扫过洛子骞满是血污的脸,“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皇上,他不能死!”手被硬生生掰开,池湘君不顾胳膊被扯得生疼,拼了命的喊道:“皇上,你不能杀他,他是洛子骞!”离去的脚步硬生生一顿,萧揽诀的背僵硬成一条直线:“你说他是谁?”“他是洛子骞,当年被满门抄斩的洛家遗孤!”情急之下,池湘君只得和盘托出,“皇上,洛家几百口人已经死了,求皇上看在他是洛家唯一一人的份上,饶他一命!”“够了!”一直未曾开口的洛子骞忽然间暴怒的吼道,他薄唇紧抿,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萧揽诀,你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倘若你不杀了我,那么来日我定要取你向上人头,以慰我洛家满地的森森白骨!”“洛子骞,你别说了!”池湘君在一边干着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辛辛苦苦费劲头脑的帮他开脱,他倒好,一门心思的求死!萧揽诀面色沉重的看着他。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气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池湘君也失去了言语,却能清晰的听见心脏跳动在胸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宛如擂鼓,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喉咙。在死一般的沉寂中,萧揽诀淡淡开口:“你们先将婉贵人带回去,朕有话要单独对洛公子说。”
洛公子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一股奇异的别扭感。池湘君胳膊拧不过大腿,拗不过侍卫们强硬的将她拉走,只得一步三回头,直到那两个缩小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看见池湘君被带离,萧揽诀才道:“洛子骞,洛家遗孤。没想到,洛家竟还有一脉尚存。”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在暗处,无数次的刺杀了你,每一次都留下了我的名字,你又何必故作惊讶?”洛子骞冷笑,“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杀不了你,不过总有一日,我会取你的首级!”萧揽诀的表情并无一丝害怕之意,仿佛面前人说的话对他没有丝毫威胁:“你接近婉儿,也是为了找我报仇?”“我还不屑于利用女人。”
洛子骞讥讽道,“不像是你,身为皇帝,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萧揽诀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他的双眸寒的像千年不化的雪山:“你可以走了。”
“什么?”洛子骞紧紧的盯着他的唇,以为自己听错了。萧揽诀淡淡道:“这句话朕只说一次,倘若你不走,朕便只能让你洛家绝后。”
“你在威胁我?”洛子骞感觉受到了侮辱,“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将带着对洛家的愧疚生生世世!”“愧疚,”萧揽诀眼眸深邃,脸上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讽刺之意,“自从坐上皇位,朕的双手就已经沾满了鲜血,不差你这一条。放你走,是婉儿的意思,朕现在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一件。”
他没有给洛子骞再说话的机会,厉声吩咐道:“将他带出牢房,送出城外,没有朕的命令,从今日起,不许他踏入京城一步!”“萧揽诀!”洛子骞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他:“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法报仇了吗?我告诉你,哪怕是断了双手双脚,只要一息尚存,我就绝不会放弃!”听到命令,侍卫上前将他往牢外拉,他死命抵抗,然而连日的酷刑让他的力气消耗殆尽,哪里能强硬的过这些身强体健的侍卫,下一刻便被生拉硬拽的拖了出去。“皇上,您真打算就这么放了他?”王公公担忧的走到萧揽诀身边,“他可是洛家的余孽,留下始终是个祸患。”
萧揽诀皱了皱眉:“朕自有主意,你不必多言。”
王公公没有再吭声,只是眼里的担忧怎么也抹不去。池湘君在牢里看不见外面的情景,牢房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两人的牢房隔得很远,她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一丝动静,急的团团转时,就看见侍卫推搡着洛子骞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