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臣定然不服。他们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说白了,多半还是靠着太后这个靠山,万一这靠山倒了,他们这把老骨头就要喝西北风了。尽管没有眼神的交流,可他们却默契的选择了闭嘴。萧揽诀微微扫了一眼,就知道他们的心思,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端的是一派有把握的样子:“朕在南宁建了几个府衙,瞧着里面当中有几位已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朕便打算将几位送往南宁,连带着家人一起,过几天舒坦日子,各位意下如何?”他口中的几个“老臣”,身子皆抖了三抖。这下子连三朝元老右丞相都忍不住出来说话了:“皇上,微臣们都是奉先帝的口谕,辅佐皇上,稳固皇上在朝中的地位。如今七王爷这等叛贼刚被剿灭,余孽未除,此刻让微臣们前去南宁,着实放心不下啊!”说的一口的好听话。萧揽诀眉目清冷。右丞相司徒锦本不过是个户部侍郎,当年在萧揽诀尚且年幼之际,他力排众议,坚持让太后垂帘听政,才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萧揽诀都无法执掌大权。冷笑一声,萧揽诀的身子稍稍往前倾,鹰眸紧紧的盯着他:“照你这么说,倒是朕思虑不周了。”
未等司徒锦辩解,他便长袖一挥,“母后亲政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已到了颐养天年之际,从今日起,太后便不再管朝中之事,至于司徒大人,倘若愿意去南宁,朕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倘若不愿……”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司徒大人自然可以留守京中,至于司徒夫人,朕会将她先送去南宁,待什么时候大人愿意去南宁了,自然就可以和司徒夫人相会了。”
“皇上!”司徒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在朝中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皇上竟然这般绝情?显然萧揽诀并没有把他这么多年的“功劳”放在眼里:“其他人可还有异议?”司徒锦瞬间明白了。萧揽诀这招,分明是杀鸡给猴看,他贵为右丞相,拿他开刀,是震慑这些人的好法子。他一把年纪了,仗着自己曾是先皇的部下,哪里忍的了这口气,当下发了怒:“皇上,老臣好歹也是三朝元老,您这般做,就不怕百姓说闲话吗?”“说闲话?”萧揽诀淡笑,“司徒大人不用多虑,南宁乃是肥差,自然不会有人多加指责。”
“你!”司徒锦暴怒,“你就不怕太后知晓?”“太后如今正在殿中休养生息,只怕司徒大人如今身在哪里,太后都难以知晓。”
萧揽诀早已知晓他会这般说,一句话便堵了他的口。司徒锦气的浑身发抖,捂着心脏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晕厥过去。“看来司徒大人是累了,来人,将司徒大人送回府衙休息!”萧揽诀长袖一挥,看着侍卫鱼贯进入将司徒锦带了出去。大臣们全都低着头,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这南宁表面上是肥差,实则远离京城,这一去,怕这一辈子就回不来了,保不准死了都落不了根,更别谈这么多年收敛的万贯家财了。在一片死寂中,萧揽诀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大殿中:“各位爱卿知道,为何朕总喜欢这般坐龙椅么?”大臣们一脸茫然,抬头看着这位神秘莫测的皇帝。他的身子坐的极为端正,微微向前倾斜,他们这才惊觉,这么多年,他竟从未认认真真的靠坐在龙椅后一次。“那是因为这龙椅背后,全是刺。”
刺?众大臣茫然的看着对方,不知道这光滑的背面,究竟有什么刺可言。萧揽诀却是笑了:“这龙椅上染得最多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是血。这龙椅的下面所埋葬的,都是森森白骨,每一个想坐上皇位的,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首上来的。朕也不例外。”
薄唇轻吐出残忍的话,他却仿佛习以为常,并未有丝毫恐惧之意,“坐在这皇位上,便要时时刻刻谨记,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朕既能坐稳这皇位,便能给予各位施展抱负和才华的机会,就如同朕现在一样,清楚自己未来的路是什么。他的双眸闪动着沉稳的光芒,却在大殿中异常的夺目。未等众人开口,他便从边上拿起一本奏折,微微晃了晃:“这本奏折,是齐国上交来的,从即日起,萧国同齐国便是友邻之邦,只要朕在一日,齐国便会帮助朕不知是谁先起得头,跪倒在殿中:“臣愿意以皇上马首是瞻,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一下子,大殿中奉承之声不绝于耳。“臣愿意以皇上马首是瞻,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臣愿意以皇上马首是瞻,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萧揽诀不置可否的抬了抬手,眼中流露出凌厉之色。从大殿出来,萧揽诀径直去了太后那里,正巧在门口撞上苏月华。她手中还提着食盒,看来是来看望太后的。见到萧揽诀,她慌乱的俯身:“臣妾见过皇上。”
“朕说过,不许任何人来探望,皇后这般举动,是未曾把朕的话放在眼里吗?”
萧揽诀语气淡淡的,神态看不出喜怒。苏月华垂眸:“臣妾是太后一手养大,心中一直将太后当做臣妾的生母,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臣妾做不了什么,只能做点太后喜欢的糕点,希望太后可以保重身体。”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一如既往的温柔谦恭,“若是皇上要惩罚臣妾,臣妾绝无怨言。”
她总是这般,自打当上皇后,她就安静的像是个透明人,萧揽诀也甚少去她那里,若不是偶尔去太后请安看见她,有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皇后。可她却从未抱怨过。萧揽诀的心里略有些愧疚,语气和缓了些:“罢了,朕知道太后对你有多么重要,这一次朕便不计较了。”
大抵是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苏月华怔了怔,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张眉目清秀的俊美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