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袭来,她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紧紧闭着眼睛的池湘君蓦的睁开眼,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太后,手脚并用的就去推那个人:“你放开我!”
“啪!”
池湘君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混蛋!我让你放就放啊!”
她捂着屁股哀嚎,“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么?”
“不知道。”
冷漠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意外的有些耳熟。借着月光,池湘君抬头看见那人的脸,差点没惊的从地上跳起来:“任司空?”
这般刚毅的轮廓,沉稳的脾气,除了他还能有谁!任司空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摔在地上的人是池湘君,又好气又好笑,轻轻一提就把她扶了起来:“你半夜爬墙做什么?”
“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看那个齐国使臣……”话说到一半,她猛的一顿,“不对啊,你是楚国人,怎么会出现在我萧国皇宫里?”
她警惕的四下环视:“该不会还有别的楚国人吧?”
任司空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半响才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现在已经不在楚国了。”
“哦……不在楚国了啊,什么?不在楚国了?”
池湘君一惊,“难不成……你出家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任司空一噎,“我如今在齐国做事。”
池湘君纳闷的挠了挠头:“你好端端的楚国将军不做,去齐国做什么?”
任司空眼神一沉,竟有些闪躲:“没什么,不过是齐国更适合我而已。”
他转移话题道,“这一次,也是由我代表齐国,来同贵国签订条约。”
适合?池湘君满脸的不信。她可不觉得,任司空是个会为了权力金钱背叛自己国家的人,何况当初,他被萧揽诀关了起来,在那般危险的情况下,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她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既然不愿意说,想来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若是几年前,池湘君定然会刨根问底,但这六年间,改变了太多的人事物,有很多事,她都渐渐的不再强求。除却一个人外。看她忽而沉默下去,任司空倒是先开了口:“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池湘君轻描淡写道,“就是有些忙。”
“皇上还小,治理朝政,怕是很辛苦吧?”
任司空眼神微闪,“你打算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池湘君淡淡道,“我现在这样很好。”
任司空紧皱着眉:“我听闻,你一直派人在找萧揽诀。”
“我……”“你不必瞒着我,你说过,我们若是再见面,就还是朋友。”
任司空道,“你没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我不是觉得你会说出去,我只是觉着,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
池湘君笑了笑,看上去并未有丝毫愁绪,“我找他,是因为我相信他还活着,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她的语气坚定不移,如同她所说的话一样。任司空眼神晃了晃:“那若是他一辈子不回来呢?”
“那我就等一辈子。”
任司空长叹了声:“你真傻。”
池湘君笑了:“谁不傻呢,人这一辈子啊,有个执念也好,才能支撑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任司空摇了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了,天色不早了,竟是站在这里和你聊了这么多。”
池湘君打趣,“等你回头来御书房,咱们好好聊聊!”
“好。”
任司空点头,“正巧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哦?什么事现在不能说么?”
池湘君好奇的看着他。任司空显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挥挥手身子一跳,就轻轻越过墙壁,消失在池湘君眼前。“会轻功了不起哦!”
池湘君嘴里吐槽着,可心底却是忍不住的喜悦和轻松。见到老朋友的欣喜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咧了咧嘴角:“揽诀,你知道吗,我见到司空了,他很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闷葫芦。你看,我们认识的人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说着说着,眼角便有一滴泪落下,消弭在黑暗中。——因为使者是任司空的关系,签订条约很快就完成了,解决了这么一件大事,池湘君也着实松了口气,便让人隔日差了任司空来。任司空很快就来了,他一进屋就看见了立在窗台上的古铜镜:“这镜子真好看。”
“没想到你也有审美嘛!”
池湘君笑弯了眼睛,“这可是我的宝贝,算你有眼光!”
任司空走过去,轻轻拿起铜镜,上面一尘不染,可见有人一直在细心清扫:“这面镜子,是萧揽诀送你的吗?”
“是啊,这是他送我的,诶,你怎么知道的?”
池湘君紧紧的盯着他,眼珠子滴溜溜转,“我怎么觉得,你这次来,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呢?”
任司空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慌乱,但终归是做过将军的人,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没什么,我只是猜测罢了。我瞧着你这般宝贝这面镜子,便想着大抵和萧揽诀有关。”
他放下镜子,四周环视一圈,“你这里可真是素雅,一点也不像是太后住的地方。”
“什么太后,不过是临时封的。”
池湘君在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我啊,可不擅长这些朝政大事,也不过是靠着那些大臣从旁协助,自己盖个玉玺罢了。”
“这样不辛苦吗?”
“辛苦,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池湘君啜了口茶,“司空,你那日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是想说什么?”
任司空犹豫了一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说罢,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可以撼动我了。”
她自认为见识过了大风大浪,对于什么都能够坦然视之。“我有话要你先回答,”他顿了顿,“我问你,若是有一日萧揽诀回来,是否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后悔?”
池湘君苦笑着摇头:“他若能回来,已是奢望,我还能求什么?”
任司空看着她满脸凄苦,已不复之前伪装出的欢乐,便知她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其实……”任司空咬咬牙,一鼓作气的把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我知道萧揽诀在哪里!”
“什么?”
池湘君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