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柳风轻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这件事。柳如烟不甘心地咬住了唇,“为什么?表哥对我有意,我也愿意进晋王府,对柳家来说这也是一个保障,难道不对么?!”
柳风轻烦躁地甩了甩袖子,“让你离他远点,父亲的话你当做耳旁风么?总之你的婚事很快也要定下来了,你早些回燕城备嫁才对,京都的事不用你这个柳家大小姐操心。”
说完,柳风轻大步踏出了大门。留在原地的柳如烟恨恨地望着门口,脸上满是不甘,除了穆余清她谁也不想嫁!穆余清模样好脾气也好,更何况还是夺位的最佳人选,难道她柳如烟这样的才貌家世不应该做皇后么?!就算柳家不为自己着想,她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想着,柳如烟转身往回走了,脑子里却又在算计着如何接近穆余清。这时候薛安兰已经颤颤巍巍地回了妙春堂,她死死地盯着薛亦晚,“这是柳如烟给的解药,你快治了我的脸!”
薛亦晚打开瓷瓶闻了闻,她再不敢贸然行事了,想着她倒出药就要以身试药。一旁的穆子越径直打落了她手里的药丸,“小晚儿倒是越活越糊涂了!”
薛亦晚一怔,她现在只想着尽快确定这药能不能用。穆子越问薛亦晚拿了薛安兰脸色的解药,缓缓走向了薛安兰。薛安兰两眼放光地站起来,厉声喊道:“给我!快给我!”
穆子越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把这解药和柳如烟那里得来的解药一起灌了进去。薛安兰一惊连忙要吐,穆子越冷哼,“吐出来的话,脸上这毒的解药可再没有了,薛大小姐,还要赌么?”
薛安兰被他这话一吓,冷不防地咽了下去。薛亦晚刚要过去查看薛安兰的情况,没想到门口急吼吼冲进来一个人。“薛丫头!”
听到这声音,薛亦晚立刻就知道是白及来了。白及一身的风尘仆仆,他也顾不得这一厅乱糟糟的局势,拉住薛亦晚就问:“匕首呢?那把匕首呢?”
穆子越一听他说到刀,脸色不好看起来,薛亦晚看到孙康成也担忧地靠近,连忙解释道:“你们误会了,这匕首对他很重要。”
白及一愣。薛亦晚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及跟着她去了后院。到了后院,薛亦晚拿出了匕首,递给白及,“我猜到这把匕首和前辈有关系。”
白及目光似乎一瞬间涣散了,回忆的光芒似是匕首刀身的光。“秋水……秋水共长天一处。”
白及失落地将匕首放回刀鞘,喃喃道:“到底最后还是我失信了。”
薛亦晚想了想,穆君毅和她说过的,白及的妻子死于三十年前,同时还有刚出生的一个孩子,这把秋水本该是和她合葬的。薛亦晚想着还躺在床榻上的薛成志,开口道:“师父,这刀是成志给亦晚的。”
白及脸色微变,“是那小子的?”
薛亦晚记得当初成志是说了这刀是他生母的遗物,“这匕首应该是成志的生母所有。”
“成志在哪呢?!还有他生母……”白及很明显的手一颤。薛亦晚睁大了眼眸,莫非……“成志是……”薛亦晚求证般望着白及。白及再次看了一遍这匕首,“如果没有错,那小子是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所生。”
薛亦晚惊愕地抬起了眸,那个所谓的身份低贱的丫鬟是堂堂云圣宗宗主的女儿?!白及见薛亦晚的脸色不太对,立刻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薛家查探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这小子的娘,丫头,你告诉师父!”
薛亦晚轻叹了一声,“先和我去见一见成志吧。”
当白及看到床上躺着的薛成志时,立刻就怒气溢满了眼眸,他是什么人?他纵横江湖的时候就是皇室也要让他几分薄面,结果自己的外孙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谁做的?!”
白及一掌拍在了桌上。薛亦晚替成志擦了擦额头的汗,拿出了袖中方才的解药,“薛家是想拿成志威胁我,这药却不像是南陵所有,现在解药也有了,但我不敢轻易用。”
白及忍住怒火探了探成志的脉象,他再看了看那瓶解药,脸色依然很差。“这小子出生的时候必定是受了苦,胎里就带了一股寒气,能撑到现在……薛丫头,实在是难为你了。”
白及将那解药喂成志服下,继续说道:“虽然解药是没有错,但他这毒造成的亏损太大,解药是清不干净的。”
薛亦晚猛地上前拉住了成志的手,“这怎么会?!成志还这么小,他……”薛亦晚抬起眸,坚毅地望着白及,“师父,一定有法子的是么?不管是什么代价,我这里没有问题。”
白及拍了拍薛亦晚的肩,“薛丫头,没想到我还欠了你这么一个人情,但这小子,我会带他回云圣宗,这毒……其实还是老夫当年在西岳卖出去的,要恢复还得靠云圣宗的圣泉。”
薛亦晚听明白了白及的话,才算是放下了心,白及是可以治好成志的!“我知道成志是师父的亲人,但对于亦晚来说,成志是多年的弟弟,亦晚还是要道一声谢。”
白及看着她行礼,亲手将她扶起,“过阵子你来云圣宗,保证这臭小子生龙活虎。”
薛亦晚点头。白及迟疑了一瞬,眸中的光芒又暗下去,“他生母……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薛亦晚低叹了一声,低头道:“成志的生母早逝。”
白及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是来不及,薛丫头,等你收拾了薛家,这薛正平和薛夫人必须给老夫留着!这笔账老夫要和薛家算到底!”
因为赶时间,白及并没有再做耽搁,直接找了马车要带走成志。初七看着一脸不舍和不放心的薛亦晚,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姐姐,我替你去照顾成志。”
薛亦晚错愕地望着初七,随后欣慰一笑,“初七,姐姐谢谢你。”
把成志交给白及和初七,那她是真的可以放心了,况且初七是她想要留给成志的最好帮手,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真挚,日后也更加能够并肩而行。白及听说了初七的决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初七,他对初七倒也满意。况且他也要为自己唯一的外孙做打算,心里更是很快就有了培养初七的计划。天色也不早了,时间容不得耽搁,就这样,薛亦晚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薛亦晚仿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可又觉得对成志未来的担忧时不时地浮现。他找到了亲人,这无疑是个好事,白及的身份地位都能给他极大的助力,甚至比自己这个姐姐能给的更多。可她又不希望成志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原先的斗志,少年正如等待书写的白纸。想着她轻松一笑,自己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成志了,以后她也是要去一趟云圣宗的,再然,她相信成志。回到妙春堂,被吓晕的薛安兰也爬起来了,她感觉到了脸上的灼伤感消失,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她恨恨地望了眼薛亦晚,转身就出了妙春堂。薛亦晚目光幽深地望着薛安兰的背影,狠厉地眸光彰显着她心中的怒意,这薛家是该收拾收拾了。“如意,去递拜帖,明日我要去薛家一趟。”
薛亦晚还没有拿到钥匙,而薛正平也在想着如何拖延,再加上成志这件事,倒是拖下了。如意点点头,“小姐,薛家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下小姐和成志少爷有靠山了,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薛亦晚被她说得摇头一笑,“你这丫头,成志和云圣宗有渊源,但他要是因此松懈,你觉得他和薛安邦有何区别?”
如意蹙了蹙眉,“说得好像也是啊,那小姐现在是安和县主,这总是高了薛家一头!”
薛亦晚望着一副与有荣焉模样的如意,冷冽一笑道:“要想收拾薛家,有没有县主这个名号并不重要,况且,我还要薛家吐出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