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亦晚是在穆君毅的怀中醒来的。她确定穆君毅的伤口没有大碍才放下心,随后看向了山洞外,雾气散了。这里离着地面已经不远了。穆君毅揽着她,柔声道:“这时候倒是希望这雾晚一些散了。”
薛亦晚重重看了他一眼,“你的伤口还需要再处理,军营里现在必定是军心涣散,还有秦秋想必也在寻你。”
穆君毅直接用行动表现了自己的潜在话语,用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薛亦晚心跳赫然加快,闭上了眼睛。穆君毅轻轻咬了她一口才肯松开她。薛亦晚红着脸推开他,“无赖!”
穆君毅沉沉一笑,“晚儿脸红的模样倒是难得的好看。”
薛亦晚见他气定神闲地调笑着自己,微微挑眉,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勾唇一笑,“我却觉得你还是装作眼瞎好看些。”
“回到京都,还要太子妃替我遮掩。”
穆君毅失笑,知道这丫头是恼了,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薛亦晚倚在他怀中,轻哼了一声,“太子殿下,先将你欠我的银票如数奉上。”
银票虽然是在薛亦晚的手中,但是银票都是缺了穆君毅的私印的,她根本用不了。而上回去找穆君毅讨债的时候,他还是借口看不见,让自己从他脖子上取下的私印!薛亦晚脸色微沉,斜睨了穆君毅一眼。穆君毅低低一笑,“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还愁得不到太子的私印?”
薛亦晚探向了他的脖子,果然摸到了那枚私印,“上回太子殿下如何骗我,我还历历在目。”
穆君毅取下了那枚私印,趁着薛亦晚错愕之际将私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薛亦晚眉一蹙,伸手要拿下,“我不能收。”
穆君毅按住了她的小手,“这东西与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薛亦晚微微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以后少了银子是不是要来问我的罪?”
穆君毅低下头,眼底透着一丝邪魅的光华,声音低沉,“可以肉偿。”
薛亦晚脸腾地红了,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变得比无赖还要无赖!这时候,山林间疾行的一行人停下了步子,一个探子单膝跪地禀报道:“公子,太子的人也赶来了,来的不少。”
忘忧公子脸上的急切之意缓和了一些,“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没事,就将人引去那里吧。”
“公子不去找了?”
忘忧公子这时候已经转身,沉默了片刻,“先回忘忧谷。”
在忘忧公子的安排下,秦秋等人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山洞附近,穆君毅耳力好,在听到声音后就带着薛亦晚跳下了山洞。因着树木和藤蔓的遮挡,两人轻飘飘地落了地。赶来的秦秋看到穆君毅和薛亦晚安然无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累得倚在了树干上。“殿下再不回去,可都要军心大乱了。”
薛亦晚也知道这事情紧急,她拉着穆君毅的衣袖道:“军中的事情更为紧急。”
穆君毅点点头,“明忘忧只怕也离开了,你若不放心就让秦秋派人搜一遍山。”
薛亦晚想到这个忘忧公子,心底总是有种凝重的感觉,她点头,“找一找线索吧。”
穆君毅吩咐了秦秋找忘忧公子,随后带着薛亦晚赶回了军营。回到军营,薛亦晚就看到如意和一个黑衣常服的男人正在对视着,一脸怒容。薛亦晚走近才看出是任寒!任寒看到薛亦晚来了,跪下拱手道:“县主,任寒来请罪。”
如意怒其不争地一掌拍了过去,“要不是你,小姐怎么会受苦?你还来请罪?!”
任寒一言不发,等着薛亦晚的回应。薛亦晚知道他的意思了,从袖中掏出了那枚玉牌,“这个东西还是物归原主吧,我不需要。”
任寒跪伏在地,“如果县主不肯收下,那任寒只能以死谢罪。”
如意一脚踢了上去,“冥顽不灵,小姐你别搭理他,他们天杀的人都是一个个的老顽固。”
说着,如意一顿,她居然这么说出来了!如意连忙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遮掩过去。薛亦晚只是看了如意一眼,并没有追问她为什么知道天杀的事情。如意敛了怒意,开口道:“小姐,殿下已经下了死命令,任寒不能跟着小姐的话,的确只能以死谢罪。”
薛亦晚收起了生死状,郑重地问道:“你愿意跟着我?”
任寒虽然跪伏在地,却眼中升起惊喜,他以为薛亦晚会恨上自己,却没想到她愿意收下自己。“以后,任寒这条命就是县主的。”
薛亦晚看着任寒,有些惋惜,她知道,像任寒这样的人,从小跟着一个主子,心里只有主子的安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以后。她暗叹了一声,将生死状收好,等到尘埃落定,她就毁了这个生死状,让任寒自己决定他的以后。这时候穆君毅也让秦秋送了东西过来。是一把剑。任寒面有愧色地接过这把长剑,对着穆君毅所在的方向行了礼。秦秋叹了一声,“任寒,你该明白,殿下这么决定并非弃了你,而是交给了你更重要的事。”
任寒郑重地点了头,“任寒明白。”
到了午后,任寒收到了他派出去的眼线的回信,立刻疾步走向了薛亦晚的屋子。如意在门口拦住了他,随后冷着脸扔给他一瓶药,“这么急着赶来,不想要恢复好腿了?小姐可不需要一个瘸子保护。”
任寒抿了抿唇,挤出一个,“多谢。”
如意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冥顽不灵。”
薛亦晚正在做秀活儿,看到任寒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有消息了?”
任寒点点头,“那人带着车里的女人去了云圣山的方向。”
“云圣山?”
薛亦晚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是云圣宗所在的云圣山?他已经出了南陵?”
任寒点头,“是,他们已经出了南陵。”
薛亦晚蹙着眉,“云圣宗,莫非这件事和云圣宗有关?”
任寒也不知道,沉默地站在了一旁。“这样吧,你先下去,这件事我要和殿下商量。”
薛亦晚也着实是想去云圣宗了,她已经好久没见着薛成志了。任寒拱手告退,薛亦晚看到他有些不稳的步子,蹙眉道:“慢着,你的伤还没好全就赶来了青州,这会儿应该是伤势复发了?”
任寒回身摇摇头,“不碍事,我现在就去军医那里。”
“梁军医擅长骨伤,他今日在西边的军营。”
薛亦晚说完,继续拿起了手里的针线。任寒瞥了眼衣料上的竹纹,退了出去。以后能够用命来保护她,已经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了。出了屋子,他摸到了袖袋中如意扔来的药,突然发觉薛亦晚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受了伤。这药是如意给自己的。任寒抬头正好和来送茶的如意撞了视线。如意噘着嘴不理他,进了屋子。任寒捏着药瓶,却是心里一暖。薛亦晚绣完了袖口的滚边,用了口茶就问道:“殿下可在?”
如意点头,“殿下在和秦大人商量事情,似乎是京都传来了急报。”
薛亦晚有些不安地起了身,“京都来的急报?”
她说着就往外走了。薛亦晚到的时候,秦秋脸色凝重地退到了一旁。穆君毅手里捏着一张信笺,神色不必秦秋好多少。“这是怎么了?”
薛亦晚倒是很少看到穆君毅这个模样。看到薛亦晚,穆君毅缓和了一些,他将信笺递给薛亦晚,“你瞧瞧吧。”
薛亦晚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她紧紧蹙起了眉,“皇上病重……朝中无人主持,多数朝臣上书要选出监国的人选,其中,晋王的呼声最响。”
秦秋急切地看向了薛亦晚,“县主可有什么想说的?”
薛亦晚则是看着穆君毅,“青州暂且不会出乱子,忘忧公子人去园空,一时也不可能再添乱,你回京都吧。”
穆君毅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意思,握住了她的手,“你不回去?”
薛亦晚也握住了穆君毅的手,缓缓道:“我要去一趟云圣宗,薛家禁地那个神秘人大概就去了云圣宗,二来,我也该去看一看成志了。”
穆君毅望着她,刚要开口就被她用手指堵住了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前辈是成志的外祖,亦是我认下的师父,你不必担心。”
看到这个场景,秦秋不等穆君毅的眼风扫过来,疾步退下,连行礼都自行省略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惊到了薛亦晚,她一回头就发现屋子里早就只剩她和穆君毅两个人了。穆君毅将她抵在了桌前,将她抱上了桌面,目光也深邃起来,“又要离开我?”
薛亦晚心虚了一瞬,含笑往后退了退,“你回京都也是有要事处理……”穆君毅低头噙住了她的唇,将一切失落和不舍都融进了这个悠长的吻中。她的味道让他迷恋,让他不忍罢手,这次分别,恐怕最早也要一个月后才能相见了。加深了这个吻,穆君毅汲取着她的甜美。感受到他的热切和强势,薛亦晚咬住了他的唇,但最终被融化进了这个深深的吻中。就像波澜中抓住了浮木的落水者,紧紧地抱住他。睁开眼睛的薛亦晚,眸中水光潋滟,穆君毅几乎难以自持,他搂紧了薛亦晚的腰,低低地说道:“妖精,把我的魂收好。”
薛亦晚心里一动,泛红的脸颊更是添了一丝勾魂夺魄的风韵,穆君毅将她牢牢地困在怀里,手掌也游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