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碎的疼痛从一个小小的角落不断的往上爬,漫步全身,明明是已经结了蜘蛛网,落了一层灰,却还是能在见到这个人时,准确无误的找到伤口见底的地方。她挣脱开来,轻轻的欠了欠身,亦是温和有礼:“见过邵箫公子,以烟不敢打扰两位兴致,便先离开了。”
说罢,转身便走。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无需再多生事端,反正,路还长。阳光慢慢的散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那拖地长裙的尾部用金线所缝制,在阳光下,金光夺目。邵世安不以为忤,眼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才大步走了下去,朗声道:“叫你久等了,遇到了只雀鸟,便驻足了一会。”
邵箫望着廊下的玉兰花,垂眸眼下一抹复杂,随后面上露出一抹浅笑:“雀鸟?恐怕是鸿雁吧。”
雁乃忠贞之鸟,双雁结合后,终日双飞双宿,不离不弃。然而这世间的男子,大多负心薄幸,比翼连枝也不过是当日愿望而已。情爱过眼云烟,如鬼怪一般,听闻多,实见少,如此一来,何苦把希翼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世间最清楚的道理莫过于,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所以当邵世安要纳自己为侧室的事传出来之后,她并没有一丝的慌张。侧室与妾不同,妾是奴婢,随意发卖,但侧室却是可以在妻死后,扶正变为正妻,相当于王爷之侧妃一般。然而说到底,终究不是一府主母。箬竹很担心,着急的问:“小姐,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施以烟不紧不慢道:“一切如常,我心中有数,绝不会是妾,而且这做妾的消息,只怕是父亲流传出去的。”
箬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会?”
施以烟低头摆弄着绣花针,怎么不会?她嘴角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凝聚成形的云,风一吹就消散了。“我还要多谢大夫人呢,若非她怂恿父亲,这流言蜚语,可能就要我亲自放出去了。”
流言蜚语无非就是在逼邵家表态,用如此手段,虽然见效快,但很容易鸡飞蛋打。一旦被拒绝,那就面临着两个结局,去做侧室,亦或者名声扫地,无论哪种,都不尽如人意。鸡飞蛋打。这自然是嫡母想看见的,而施以烟之所以不以为然,为了就是借力打力,她相信依着自己的容貌和先前的布置,邵世安是不会推开自己的,适当的压迫不会兴起反弹,所以才不加理会。可是心中还是有点冷,毕竟女子的名节关系一生,若是邵世安不娶自己,那么自己很可能要面临出家,常伴青灯,好保全名节。嫡姐做出那般不堪的事情,也不见父亲有多动怒,换成了自己,却如同棋子一般,一旦无用,便被丢弃。是啊,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留着也是占地方。她沉吟了一下,#160;吩咐道:“来人,给我备纸研墨。”
箬竹闻声,立刻去准备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