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烟笑,“难道三弟出现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邵世宁这才醒悟,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他名义上的二嫂。今天的举动,算起来,若被旁人看去了,恐是失礼,任是施以烟有再好的性子,也不会纵容下去,更何况,施以烟的性子,可不是很好。她笑时,你可以跟着笑,她不笑时,多半就是在认真。邵世宁不了解施以烟,但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见施以烟作势要走,连忙开口俯身一礼,“是世宁唐突,请二嫂不要与世宁计较。”
施以烟当然不会和邵世宁计较,因为她要计较的人多了,哪有那么多的无聊心思,和一个刚刚丧母的孩子过不去?她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是有事,还是去前方不远的那亭子去吧。”
她扭头吩咐道,“箬竹,去准备些茶点,我与三少爷,有话要说。”
无时不刻对人言,一个新婚夫人,一个刚刚归来的邵府三少爷,若是相谈,定当是要正大光明的。邵世宁也看出了此间的关系,低头一笑,“嫂嫂想的可真是周到。”
这亭子四周都是假山绿水,在这里谈话,心情也会放松许多。茶过三巡,施以烟这才开口,“婆婆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是她唯一的儿子。”
她说唯一时,咬字特别重。邵世宁光听了这前半句,心里就止不住酸涩。唯一,是呀,这府上的三位少爷,也只有自己才是母亲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亲骨肉。施以烟多少也能理解母子情深,继续说道,“婆婆将你托付给我,不过……”邵世宁神色有了转变,对了母亲的这个决定有了自己的心思。但再看这个二嫂脸上的迟疑,突然紧张了起来,“不过什么?”
施以烟再次沏了一杯茶,“不过,我没有答应。”
她故意说自己没有答应,其实只是为了断了与邵世宁多余的联系。更何况,她当时应承邵氏的,只是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嘛,便是在寻常时候相拉一把,在关键时刻可以选择舍弃。毕竟,她施以烟,不欠任何人,也不想让其他的不相干的人,欠了自己。邵世宁一愣,登时站了起来,看样子有些恼羞成怒。年轻稚嫩的面庞微微带着点血气,施以烟笑道,“三弟是聪明人,自然能够想清楚,二嫂为何不应的道理。在这深宅大院,只有自身的成长,才是成长,总是靠了旁人,很难有多少成就。”
话说到这里,施以烟也是倦了。“三弟既然没有其他事,那二嫂可就要走了?”
邵世宁看了她一眼,突然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前面,施以烟只在心里叹道,终究是孩子心性。说起孩子心性,施以烟就想起了她的夫君邵世安。邵世安可不是一个放纵自己有孩童心性的人。她这个夫君,行事谨慎,否则又怎么可能,从一个不甚受宠的少爷,成就皇帝至尊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