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烟跪拜叩谢,“多谢皇上厚爱。”
这场宴会,有了品酒这么一档子事,诸臣丢进了颜面,施以烟既然能够和陈夫子斗的旗鼓相当,那么,输就是必然之事了。到最后,施以烟不要求什么奖赏,只是要求一些水果和糕点,满足自己小儿子的口腹之欲,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保全了朝臣的最后一丝面子。小固也看到那些水晶般好看的糕点,眼睛也是发亮,施以烟携子拜谢,却是南阳开口笑道,“小固也,但姐姐这里来。”
她突然的开口,让施以烟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就在这时老皇帝却是开了口,“施以烟品酒之能乃我朝女子表率,既不愿要何奖赏,那朕就赐你一件小玩意。”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宫人鱼贯而来,双手恭敬的捧着托盘,打开罩子之后,这才能够看到看到一件散发着薄光的如意。“此如意,平素身有薄光,一旦遇到月上树梢头,就可达到与月华同等的美丽。女子家的一件小玩意,朕寻思着,邵夫人应该会喜欢。”
老皇帝是难得的对某人花费这样的心思,这自然不是因为他对施以烟有特别的喜爱,他看中的,不过是因为施以烟的聪明灵秀,还有就是她的身份,邵家的二少奶奶,到目前为止,邵家除了最小的儿子,都在战场上拼杀护国,在咸阳,施以烟又正好有着盛名,受百姓尊敬,他不妨顺水推舟,对其嘉奖,正好也全了朝廷对邵府的重视和礼敬。帝王之道,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直白,因为有利,所以有用,所以恩待。但施以烟对于他的心思怎么能不明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而已。心知肚明的事情,若她表现的太聪明了,超乎了皇帝对她的容忍,恐怕也会将事情弄糟罢了。待薄光如意被人拿了出来,人们这才能够看到,如意身上所镌刻的四个小字,——女中豪杰。施以烟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皇帝给了她这样的赞许,那不管以后她是平民也好,是贵妇也好,只要有这么一柄如意在,她的身份就注定了是不同的。这柄如意,犹如是给施以烟背上了一块代表皇族的大石,大石压身,若有一丝大意,就会面临粉身碎骨的危机。常人看不出里面的玄机,可她活了两世,如果连这些都不明白的话,那还真是白活了。“以烟谢过皇帝隆恩,虽惶恐,仍觉恩重,不敢忘怀。”
老皇帝呵呵一笑,他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的女儿南阳是聪明人,施以烟也是聪明人。寻常人见了如意恐怕只是想到了皇恩隆重,但玉如意里,自然藏着他不肯说破的意思。看样子,施以烟是懂了,所以皇帝笑了。“恭喜邵夫人,女中豪杰,真是莫大的荣耀呀!”
“之前多有不周不处,还请邵夫人原谅。”
“……”朝臣这突然的转变,施以烟也是一怔,但怔过之后,也就想明白了过来。女中豪杰这四个字定然是老皇帝事先准备好的,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封赏自己的意图,只是隐藏的太晦暗,群臣无从知晓,但眼见着玉如意若还不明白,那真是枉为臣子了。君与臣,揣摩上位者心思似乎已经成为了臣子的本能。这么明显的意图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是不可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