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若这两名官差平平安安的将三皇子送到疆北之地,若是忘了那银子的事情还好,不过,若真等回来的时候,朝着公主要银子,不等银子到手,性命怕也要没了。”
她这般侃侃而谈,翠竹早已经听傻了眼。“小姐是说,公主……公主会杀人灭口?”
施以烟不置可否,目光又重新放在了南阳的身上,对于这个女子的了解,施以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南阳眼睛里的那一抹杀意,是做不得假的。既然已经动了杀意,又要靠着这两位官差将人平安送到疆北,那么,也就只能秋后算账了。她这样猜测着南阳的心思,不由的为着南阳骨子里的狠决拍手叫好。身居高位,若是只凭着一腔的心善,那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这权力之间的倾轧的。只不过,南阳的狠决,终究是晚了一些。她若是真的狠心,便应该在早些什么,除了一切的障碍。若是如此,也就轮不到八皇子在里面兴风作浪了。只是可惜了三皇子,施以烟对于这位皇子了解不是很多。她算计过他,就拿玉如意的事情,却也果或多或少的帮了他一些。如今见他被流放疆北,心里也是有些戚戚。是以今日这才走出了府门,为的便是亲眼看着送他一程。南阳公主此时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们,懂了么?”
两位官差也不知怎的,竟有些被南阳公主方才所说的话感动了。一时间竟然忘却了这位公主的可怕之处,只是一心想着该如何做好公主吩咐的。只觉得就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看着眼前这个伤心又有些柔弱的女子,恨不得为她做好一切事情。“起来吧。”
南阳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冷清。转身朝着自己的三皇兄走去,低头说了几句,场面很是感人。三皇子低着头,目光里透着伤感,“皇妹……你远不必如此……为了我……”南阳摇摇头,神情有些悲悯,“我会努力做好当下的事情,我会派人去保护你,皇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声音是越来越小。这样的分别画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让人动容。三皇子最后不甘的抬起了头,看着高高的城墙,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父皇来,想来,是不会来了。三皇子的眼神一时变得暗淡。南阳见他如此,心中不忍。“皇兄,父皇……父皇或许已经来了,致死你看不到而已……”三皇子苦笑一声,“不,皇妹,你不了解父皇……或许,就连我,也不了解父皇……”他的笑容格外的苦涩,让人看着便觉得有几分痛苦。南阳明知道自己是在说着劝慰的话,被皇兄一语道破,却也是有些苦涩。“父皇……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只不过,这般晚了,来了又能够做什么呢?需知道,流放的旨意,是圣人亲手写下的。可以说是,圣人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推开。也难为了三皇子,只是一时的不慎,落入人的网里,成了这无辜的人。身上背负着罪孽,踏上流放之地。南阳公主强自忍着眼睛里的泪,她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来,那模样,落在人眼里,格外的心疼。从今日起,她就要告别昨日的种种了。送别皇兄,同样的,也为了告别昨日的一切。从今日起,她就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南阳望着皇兄远去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哭一次就好,哭过以后,重新再振作起来便好。三皇子手上脚上戴着镣铐出了咸阳城。背影,说不出的沧桑,曾经咸阳城最为意气风发的人物,如今离开,一无所有,一身骂名。“主子……”老太监心中叹息,忍不住唤了一句。老皇帝眉目里有着难以掩饰的苍老,似乎三皇子这一离开,圣人又像是老了几岁一般。“走了……朕的儿子……终于走了……”老皇帝嘴里喃喃自语着,神情里有着一瞬间的痛苦,难过,“走吧,走吧……”他站起身来,身子有些踉踉跄跄的,像是醉酒的人。老太监守在一旁,细心搀扶着,总觉得这一次,圣人怕是真的伤了心了。若非真的伤心,又怎会拖着这般虚弱的身子,来此只是为了看上一面,送一送自己的儿子,他无法现身,但是老太监清楚,圣人心底必定是痛苦难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