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世宁仍旧不死心,跟着邵世平到了院里。“皇兄,从前那么多日子,你都走过来了,怎么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候,你却成了这般模样了呢?”
邵世宁挡在了邵世平身前,不让他再躲避。“世宁,不管是论才华论德行还是论手段,你我都比不了世安。若他做太子,也不定全是坏事!”
邵世平也惊诧,自己竟能说出这种话来。“皇兄,你真是疯了!”
邵世宁大睁着双眼,不可置信看着邵世平。“若我还有可能做太子,那便定是父皇的垂怜,父皇本不喜欢我们争来斗去,我现在去惹他生厌,那才是自绝后路!”
邵世平辩解,但是他自己又何尝相信他自己所说的呢。这世上的道理,本就是人们捏扁揉圆了随自己方便使用,怎么说都是通的。“皇兄!”
邵世宁一怔。邵世宁垂目静坐,仔细想他二哥的话,似乎领悟了一些道理。这世上的事变化莫测,随他怎么焦躁,许多事情确实不是只要着手做便会有个结果的,比如,施以烟。朝堂之上,老皇帝正襟危坐。“朕听说,近日这城里风言风语四起,是关于太子的!”
老皇帝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大臣皇子,无一敢在这威严里抬头“大皇子,你说一说,怎么回事?”
老皇帝看着邵世平。“儿臣前几日禁足,思想往日行为,修身自省,觉大有宜处。近日便也未曾出门,不曾听过此事。”
邵世平恭敬回答。“二皇子呢?”
皇帝继续问。“回父皇,西地救饥事宜还有诸多后续事项不及办妥,儿臣忙于杂务,不曾听过此事!”
邵世安小心作答。“那老三,三皇子呢?”
皇帝仍旧朝下问。“回父皇,儿臣,儿臣倒是听说一些流言……”邵世宁小心的看向皇帝。“哦?什么流言,你倒是说说!”
皇帝饶有兴致。“传言……传言父皇您要立二哥作太子!”
邵世宁,不敢抬头。“那你怎么看?”
皇帝问。“儿臣以为,太子之位,自古便传于嫡长子,不需有什么疑问。流言之事,不过几个好事者,别有用心罢了!”
邵世宁答。“你倒明白!众爱卿怎么看那?”
皇帝发问。朝堂上顿时便嘈杂起来。“老臣以为,祖训固然重要,太子乃皇室储君,我天朝未来,德行才能同等重要,甚至,情急之下,德行才能,更为重要!”
一个老大臣,颤颤巍巍上前回话,一班大臣,附和称是。皇帝却变了脸色。邵世安觉得,一直以来自己觉得对手是邵世平,可是照今天的局势看,此刻,他的对手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邵世安突然想起施以烟,想起她说“你去西地救饥救是为博的皇上一笑?是为邀皇上的赏?”
答案不容置疑,不是!他邵世安不顾劳苦救饥是为了百姓,他邵世安处心积虑谋求太子宝座也是为了百姓。可偏偏就是有那么多人要挡在自己面前。此刻,高高在上的非要挡在自己面前的皇帝,他是为什么非要挡在自己面前呢?为了他钟爱的女人?可是自己的母亲又何尝不是白白牵挂了他一生?是为他钟爱的儿子?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口口声声喊了他二十年爹!邵世安抬头,皇帝仍然怒目注视着众位大臣。他心里突然愤起一股怒意,他怕怒火会透过眼睛直烧出来,于是,他深深的埋下了头。“太子的事确是叫你们费心了,是朕不该把简单的事拖这么久!”
皇帝声音冷硬。“皇上!”
众大臣跪了一地。“司礼官出来吧,祖宗替你们早想好了,列为不必再多费心思。”
皇帝扫一眼众大臣,目光却落到了他的儿子身上。邵世安低头静立着,明明伟岸的汉子,此刻却有几分无力。在皇帝面前,谁还敢姿态有力?老皇帝心里有了一分愧疚,可太子只有一个,他答应过他曾经最爱的人。“传旨,立长子邵世平为太子,即日举行大典!”
皇帝像嘱咐再平常不过一件事情。果决的语气像是终于摆脱了一件难缠的事情。邵世安苦笑,自己明明想过无数种做不了太子,接下来便要施行的大计。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却是为什么?为什么当皇帝亲口说出那个要立的太子名字不是他的时候,心里有一块儿空落落的?皇帝明明知道他做了何种努力,却依然放弃了他,不!不止放弃,接下来,他恐怕要联合太子,一起来打压他了。邵世安仍旧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败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