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因为新添了小皇孙,处处透着喜悦,皇宫里传赏而来的小太监,不知来了几波。帘幔低垂,层层叠嶂。夫人寻香却苦了脸,正靠在床上。屋里苦药气弥漫,新产妇刚刚产子,没有人敢开窗户,只能由着这苦气浸透衣物床帐。“小秀回来了没有?”
寻香开口,大睁着的两只眼睛,血丝弥漫。“夫人,奴婢在这里!”
一声门响,丫头小秀急匆匆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其他人都出去!”
寻香冷声说到,也不看任何人。“事情半妥没有?”
看屋里人尽数散去,寻香轻声询问。“回夫人,办妥了!”
小秀轻声回答,这次夫人交代办的事情到现在仍叫小秀心有余悸。前几天,夫人叫她去外头寻了剂催产药,虽说一经发现,自己小命难保,但毕竟好办,只需要避着人便是了。可是昨天夫人却因为小皇孙的事,大肆迁怒,竟叫自己带人了结了那庸医。自己如今已没了退路,只得由着夫人,看能否有一线生机。只希望夫人的气能早日消了,再这么迁怒下去,那庸医是自己找的,药是自己寻的,偷偷熬那药也是自己做的,保不齐,夫人的怨恨便要发泄到自己身上。“你也出去吧!”
寻香听这消息似乎心里舒服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不免又伤心起来。小皇子那晚被带到了太医那里,一条命虽说暂时没什么太大危险,但总是那么小个孩子,吃奶都不曾吃几口,却要每天灌那么多苦药汤子,这叫她这个做母亲的,一想起来就心疼。“那个贱人!”
寻香咬牙,恨恨的说。她想起那个晚上,儿子不得不用苦药汤子养着才能活的消息从太医那里传来的时候,南阳那个贱人居然满脸高兴,到底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又何尝会心疼!况且,若不是那个贱人,自己也不会找那碗催产药,更不会出现像如今这样的情形,都怪那个贱人!寻香咬牙,恨恨的在心里骂着。“小秀!”
寻香朝着外面叫一声,既然自己已经做到了如今这步,便不会再收手。南阳那个贱人,如今害得自己与那孩子成了这般,索性一鼓作气,叫事情好好办成了才好!“小秀,姐姐信你,如今姐姐心里的苦,就只能向你说了!”
寻香抹了眼泪,拉着小秀的手,凄苦的说。虽说自己的下人,叫她往东,她也不敢往西。但是事关重大,总叫她的心再收一收,稳妥的好。“有什么事,但凭小姐吩咐!”
小秀赶忙跪下,她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夫人不迁怒她,已经做了回不了头的事,做多做少,她也没什么所谓了。“姐姐从小命苦,有幸嫁给太子,却又给南阳那个公主腾了位子,成了侧室。谁知南阳公主还不收手,处处与姐姐为难,时时和姐姐作对。姐姐自知无力和她相斗,又怕她眼红我与太子生了小皇孙,日后定要与小皇孙为难,所以才托你要了那剂催产药,姐姐但求自保,如今小皇孙性命垂危,姐姐唯有借此机会,才能警告南阳,日后不要与姐姐为难!”
寻香边说边掉眼泪,仿佛真的就有了满腹的委屈。“奴婢是夫人的人,不必夫人再说,奴婢自然是向着夫人!”
小秀说的诚恳,却暗自思量。夫人与南阳公主的关系自己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早就看的明白。夫人今天特地再说,那定然是要自己有所行动了。“姐姐感激,幸好身边还有你们这些人!姐姐这个镯子是打小母亲给的,你我姐妹一般,这个就给了你吧!”
寻香收了眼泪,褪下自己手上碧玉的镯子,亲手戴到寻香腕上。那镯子自然不是她口中所说什么打小母亲留下的,但是太子夫人所戴的东西,即便随手买的,在一个丫头看来,也是价值连城。“谢谢夫人!”
小秀赶忙磕头,夫人虽不如她自己口里说的那般良善,但是自己本就是一个下人,主子要自己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讨的赏多,那便够了。小秀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碧玉手镯。“好了,你下去吧,日后,好好做事,姐姐便很高兴了!”
寻香轻轻嘱咐。她不必再过多言,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们,对付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不须多言。“夫人好好休息!小秀告退!”
小秀再拜,起身退了出去。这太子府里,能叫太子妃束手无策的人,就那么一个。事情脉络已经明了,小秀知道,自己要做的,不过几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