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见杨会龙那副模样，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就说劳动节前，大家都准备好回老家，但就只有孟良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
“是没买到票吗？”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我问了问他，他说自己没钱回家。”
杨会龙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就纳闷了，不是刚发工钱吗？谁知孟良说：‘你们工钱都发了？’看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大家发了工钱。”
思远疑惑的问道：“是不是他没去查账户？”
“根本不是。”
杨会龙瞪大了眼睛，接着说道：“分明就是那个吸血鬼扣押了孟良的工资。”
“房太贵？”
杨会龙点头，继续说道：“我就陪着孟良直接找这家伙，谁知那家伙说我算什么东西，还来强出头。我本想出手揍那个孙子，被孟良拦住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过去才怪，我走开之后，孟良自己又满脸笑容回屋里找吸血鬼要钱。吸血鬼花言巧语说孟良的工钱还没到，节后才能给他。”
思远没理解为什么房太贵要克扣工资，“那节后给他了吗？”
“给个屁。”
杨会龙怒气冲冲的样子，看起来挺仗义的，“他全拿去供车子首付了，整整迟了两个月才给孟良。”
“这也太过分了，不会告他吗？”
杨会龙顿了顿，说道：“我也是这么跟孟良说的，可他却说不想把事情闹大，钱要回来就行。”
听得思远张牙舞爪的，“石孟良太傻了吧？”
“你还没看到更傻的，有次上塔吊，明摆着危险。房太贵看没人敢上，就哄骗孟良说上塔吊后面给多一点工钱，孟良也还真信了。”
凌枫想了想，石孟良并非相信，而是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杨会龙笑了笑说道：“我实在看不过眼，上个月就去拿了吸血鬼的钱，说是向他借。让他也体会一下被人吃掉工钱的滋味。”
“你还挺够义气的。”
思远笑着说道。关了房门，思远小步追着凌枫说道：“你觉得石孟良真的是凶手吗？我觉得他更像受害者。”
凌枫摇摇头，“还不能那么快下结论。”
“你还这么冷静，老赖早上催了我好几次了。他跟我说这周要结案，不然我俩等着被处分吧。”
“你怎么没跟他解释清楚？”
“我解释个屁。”
思远一肚子火，“我说两句他就发飙，我猜他肯定对上头夸下了海口。”
凌枫意识到情况正在改变，再不弄清楚，按照组长的性格这案子肯定成了悬案。“那我们赶紧找杨剑清聊一下。”
两人不敢再耽搁，趁还没下班连忙赶往工地，“一会找杨剑清别让其他人知道是调查石孟良。”
“你是担心石孟良有动作？”
凌枫点了点头。刚到工地，工人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思远对着一位小伙子喊道：“杨剑清，你先别走，找你有点事。”
杨剑清抬头看了看，见是经常来的两位警察，挠了挠头，说道：“警官，你们找我什么事？”
“过来了解一些工地上的情况。”
思远说道。“哦。”
见其他人都走了，凌枫才开始说话，“杨先生，接下里的谈话内容，我希望你能保密。”
看着凌枫严肃的表情，杨剑清点头同意。“我们是要查石孟良。”
杨剑清听到是要查石孟良，大吃一惊，他觉得警察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思远开始问道：“听杨会龙说，你和石孟良是同乡，不知道对他的了解有多深？”
“我们不止老乡，还是隔壁村的，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吗？”
“他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
思远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只听杨剑清缓缓说道：“孟良他爸是倒插门，常被村里人看不起，所以孟良从小就很懂事。平时家里有什么重活，他自己都会承担，像农忙时候更加起早贪黑。”
“他家里还种田？”
“是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孟良的成绩一直不是很好，后来直接就辍学了。”
思远问道：“什么时候辍学？”
杨剑清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初二。”
凌枫点头说道：“接着他就出来城市打工了吗？”
“还没，他在家里待了两三年。一边帮家里干农活，一边拉三轮车到处收废品。”
“那挺好的，后来怎么回事？”
杨剑清长叹一口气，“收废品哪是光鲜的事，久而久之邻里邻居的都叫他废品儿，说的话都难听死了。凡是村里出现点丢东西，第一个就是找孟良。”
“这有点过分吧！”
“可不是嘛。”
杨剑清接着说道：“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爸妈就让他到城里打工。”
思远说道：“那怎么来到工地？”
“嗨，也是有缘，他叔叔见他有点力气，说不定搞建筑能干出一番事业，就介绍来这边工地干活了，这一干就是10年。”
“不简单啊。”
杨剑清也点头叹气，“孟良就是太老实了，来到工地后也是经常被人欺负。”
凌枫想：石孟良这是心里自卑，性格懦弱。“我想问一下，石孟良有没有女朋友？”
“他连朋友都没几个，怎么会有女朋友？”
杨剑清哈了一口气，“我想他自己也一直在担心这个事情，毕竟家里就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跟杨会龙那么熟，没让介绍几个吗？”
思远笑着说道。杨剑清翻了两白眼，“那家伙也是无利不起早的，怎么会帮孟良？”
“他俩不是好朋友吗？还一起去玩。”
思远问道。“你不问问是谁给的钱？”
杨剑清顿了顿，继续说道：“杨会龙就是看中孟良的钱了。”
这倒是凌枫没预料到的，杨会龙表面的仗义实则都是为了钱，还满口仁义道德。“这些事情石孟良都不知道吗？”
杨剑清摇了摇头，“孟良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他没有计较而已。”
“他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被人这样欺骗，说不生气也是假的，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思远接着问道：“你知道房太贵克扣石孟良工钱的事吗？”
“知道，他跟我说过。”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杨剑清想了想，“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就是有些埋怨。”
“埋怨什么？”
“就说房太贵为什么只扣押他的钱？”
“没有想要揍他吗？”
杨剑清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孟良出了名的善人，说什么也不会打架。”
“也对，骗钱都没打起来，扣钱应该也不会动手。”
“不过。”
杨剑清想了想欲言又止。凌枫看出来有些隐情，“不过什么？”
“我发现孟良最近有些奇怪。”
思远看了看凌枫，然后转头看着杨剑清，“怎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