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自然更欣慰,孙子走的时候什么光景,如今一年不到又是什么光景,坦途已在孙子脚下,按部就班走下去,入阁封疆都不是难事。 莫夫人为婆母整整放在腿上的毯子:“不知道令国公府怎么想的,既然莫让把五房生的那女儿定给了太子,婚期还挺仓促,估计就在本月底。”
莫夫人闲话家常的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就是感慨一二,毕竟一个女支子生的女儿,她没有看不起那小姑娘的意思,只是皇家带头拔高贱籍之人,到底不妥,她们这些循规蹈矩的人成了什么! 也就是太子那人,——莫夫人都懒得说,否则上书的折子能把东宫填满。 哎,眼看好一点了,太子又作妖,还是让人说不出什么的妖邪! 莫老夫人吃梨的举动有些滞涩:“太子与项五房那女儿。”
莫夫人点点头,随便吧,反正也没人管得了,就是项家莫名被卷入太子一脉,好在令国公府根深蒂固,只要不昏了头,对他们也不算有什么影响:“也不知道折文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贴心的人在旁边伺候。”
莫老夫人脑子里都是项心慈和太子的婚事,以及在别庄时,项心慈冷漠的一步步的走向她的目光,和眼里不留后路的决然。 她要嫁给太子了?莫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嫁给太子……是不是以后国宴家宴还能看到她,折文也能看见她。 更甚者莫老夫人有种,这两人狼狈为奸,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惊惧,他们会不会把目光同时放在折文身上。 她就知道容度跟她解除婚约后,要出事!尤其太子如果早死恐怕跟要出事! 莫老夫人绝对不相信,太子妃会安分守己的守寡!就她那个人,恐怕不出几年就会出来勾搭人! 莫老夫人只觉得怎么就……折文可…… “娘,不好吃吗?”
莫老夫人尽量扯出一抹慈祥的笑:“太凉了。”
“我让外面的人给娘温一下。”
莫老夫人没有推辞,自然而然的整理着刚刚落下的衣袖:“你上次不是送了丫头过去伺候。”
说是丫头,都是贴心貌美的小姑娘。 莫夫人立即接过婆母手边的举动,为母亲挽着袖子:“送是送过去了,伺候的人回信也说折文很好,就怕山高咱们远,都听了他的乱写一气。”
莫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孙子的倔强:“出去了几年,到底会不一样。”
“希望吧,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有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老夫人看儿媳一眼。 莫夫人笑了:“娘还真信我,我看他就是一根筋学傻了,知道什么是红颜枯骨,就知道建功立业还差不多,就他那性格,即便真有喜欢的,他也不知道该迈哪条腿才对。”
莫老夫人应和着笑笑,他看得懂,看的还是最艳的。 …… 夜越来越深,高高远在的月亮里,随着夜的变化上演着一幕幕山峦起伏、明暗交错,随着夜色越来越浓,它也越发皎洁、明亮,仿佛无数的时光里埋葬了数不尽的山海明川。 葳蕤院外,一个估计的身影,慢慢的走过来,还未年迈却仿佛已经被生活磨灭了无尽的热情。 项承一个人站在葳蕤院外,看着紧闭大门的院落,叹口气,怎么就是她,如果……是他对不起芬娘。 项承往回走了几步,又不想徒留不懂事的女儿,一个人懵懂的面临即将发生的事,坐在了灌木交印的长廊下,静静的坐着。 繁杂的过往,一事无成的中年,如今唯一想护的女儿,也成了尽人事听天命的赌注,幸亏芬娘去的早,没有看到如今自己落魄的样子…… 不远处的门传来开启的声音。 项承没有在意,有下人进进出出很正常,他抬头看着月色,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乍见之下愣了一会,项逐元为什么这么晚从葳蕤院出来?! 项承瞬间起身! 项逐元察觉到突然而来的动静,不亚于看到黑夜中看到此刻闪过,警惕阴森的看过去!看清来人的一刻,随即沉下眼底杀之后快的情绪,再转瞬已经如常,没有任何停滞的上前,问礼:“五叔。”
项承诧异的看着他,什么时辰了,项逐元为什么从葳蕤院出来?虽然自从上次的事,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但这个时间也太晚了? 项承怕自己记错了时辰,特意看了看月亮?确实月上柳梢,月光璀璨,已经深夜,深更半夜他从女儿院子出来? 项逐元举止自然:“五叔也睡不着过来看看。”
说着自然而然的走过去,示意五叔一起坐,也多愁善感的叹口气。 项承便懂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与太子定亲对心慈来说,对未来的一家之主来说都是大事,他过来叮嘱一些也实属正常:“她还好吗?”
项逐元包容的笑笑:“她恐怕尚不明白答应太子意味着什么,自己还乐着。”
项承立即为女儿说话:“她还是个孩子。”
“是啊,还小。”
还有灿烂的未来,项逐元将手背掩在袖子里,上面有她压出来的痕迹。 他确实出来玩了,哄心慈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盹,五叔坐的又有些偏。 “谢谢你没有放弃她。”
“五叔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心慈同样是我妹妹,我希望她们每个人都能幸福安康。”
项承手放在侄子背上,拍了拍,一切都在这份亲近里,他会叮嘱心慈,知道深浅,至少想做什么,也要等到某些人离开这个世界:“玄简,太子的身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