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扣距离宁小蔓并不近,但却是三、两步就蹿到了她的面前,把宁小蔓的上半身抱进了怀里,由于过于慌急,都没来得急隐藏自己的功夫,好在大家的眼光都在注意着宁小蔓,并没有人太过注意这个扑过来的小丫鬟。“大小姐,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宁小蔓的功夫她是知道的,三皇子的功夫她也是知道的,这两个人在一起,绝对不应该出现宁小蔓如果伤重的情况。宁小蔓捂着肚子,嘴张了张,话没说出来,却是吐出一口鲜血,三皇子的脸色刷的就变了,再也抻不住,一双攥得有些颤抖的拳头,眼见着就要伸过来,宁小蔓却是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眼神,把他的动作制止住了。而青扣,也在同时给了三皇子一个大白眼,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让重伤的小蔓,就这么躺在冰凉的地上,不管你有什么可顾忌的,但此时,人命关天呐,难道前程就这么重要么。青扣此时怒火丛生,可恨自己前边还那么帮他,想要把小蔓送到他的身边去,但在需要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前程,眼睁睁地看着宁小蔓受这么大的罪,只这一件,自己就不会再原谅他了。想着小蔓不愿意进宫里去,青扣此时算是真正地明白了小蔓的心情,没有人会真正在乎小蔓这个人的,当他们自己的利益和小蔓的危险产生冲突时,被牺牲的都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宁小蔓,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把宁小蔓送到那样危险的境地里去呢。三皇子如何不懂两个人的眼神,只是,事已至此,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人怎么样了?太医,快过来看看这位小姐怎么样了?”
就当青扣想要摸出怀里的银针,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官靴,上面飞腾的金龙,晃得青扣眼睛疼,她知道是谁来了,可她倒不出手来给他叩头问安,因为,她的手臂里有宁小蔓,有这个让她心疼到呕血的小姑娘,她顾不上别人。皇上的话音一落,就有一个人从皇上的身后闪了出来,看到宁小蔓的腹部大量出血后,也是有些惊讶于伤者的严重,“得赶紧先帮着这位小姐止血,不然就来不及了。”
青扣也知道自己此时没办法出手了,这不光是救治宁小蔓的事儿,如果自己的轻举妄动连累了武瑜侯府,可能就打乱了三皇子的全盘计划了,就算她心里再恨,她也只能忍着。回手解了自己身上的腰带,把它紧紧地缠在宁小蔓的腰间,太医暗赞了一声,这个丫鬟的决断,“如此甚好,先把人抱到偏去吧。”
青扣抱起宁小蔓,就要往偏殿那边走,却感觉宁小蔓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低下头看着宁小蔓,宁小蔓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她不是想要把动作做得这么小,而是她根本使不上力气。“奴婢明白了。”
青扣却在这里,跟宁小蔓灵犀相通了,她抱着小蔓,做出很吃力的样子,“皇上,可否再寻一处,我家在大小姐不想让老夫人担心,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
皇上郑若漓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样的关头还能替亲人着想,这份孝心可是无人能及了,只是,小姑娘怎么越看越是眼熟,“那去大殿里的侧殿吧,魏明杰,你去把人清一清。”
大殿这边刚刚都是大臣公侯,皇上让魏明杰去清人,倒是想得颇为周到了,其实这样的小差事,平时是绝对用不上魏大总管的,只是,这个小姑娘可是刚刚救了三皇子,而三皇子刚刚却是为了救皇上,小姑娘的身份自然就已经不同了。魏明杰立刻领命去了,青扣也没耽搁,直接就跟了过去,魏明杰的一声皇上有命,侧殿里的人倾刻间撤了个干干净净,青扣再不敢耽搁,快速地进了侧殿,把宁小蔓放置在殿内的大床上,饶是她经历过大场面,此时脸如金纸的宁小蔓,也已经让青扣的方寸大乱了。“麻烦这位姑娘,能不能帮这位小姐解了衣裳,替我看看她的伤势。”
因为里面伤着的是一位小姐,太医只能站在屏风外,跟青扣说话,青扣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她现在有机会给小蔓看伤了,因为身边现在身边没有人啊。深吸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解开宁小蔓的衣服,先是双手齐飞,点了宁小蔓的穴道,接着掏出怀里的银针,刺入了伤口附近的几处大穴,好在,救治得还不算太晚,宁小蔓的伤口渐渐地止住了血。太医还等着丫鬟给自己传话呢,结果屏风后面半天没有传出回话来,太医却是有些急了,这么耽搁下去,这位小姐的命怕是没得救了,外面的皇上和三皇子可还在等着自己的救治结果呢。“小姑娘,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家大小姐的伤势如何,我好给她下药医治,不然,你家大小姐可是凶多吉少了。”
外面太医慌急的声音,让青扣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要给外面的人一个交待的。“太医,我们家大小姐身上全是血,我,我,我也看不大真切。”
青扣一边回着太医,一边在血渐渐止住后,扯了自己的里衣,把宁小蔓伤口附近的血大致擦拭了一下,发现虽然流血很多,但是伤口却不算大,那应该是伤口很深了。从怀里拿了一瓶外伤药出来,整瓶地倒了上去,希望能暂时控制住伤口,其它的,只能等到回府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清水,又没有药物的,实在是没办法救治,好在自己的身上带了银针,不然,光是流血,小蔓就没得救了。“让我进去,我进去看看女儿。”
此时,侧殿的大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青扣听出了是宁大夫人的声音,赶紧跟太医请求着,让他放人进来。趁着太医去殿外请人,青扣快速地把银针拔出来,用绢帕裹住,装进盒子里,现在可是来不及清理了,她刚刚收拾完,宁大夫人就冲了进来,“我的儿呀。”
刚一见到女儿,宁大夫人几乎立刻就要晕过去了,水铃也顾不上尊卑了,赶紧重重地掐了宁大夫人一下,让她清醒着,“大夫人,您可不能晕,现在救大小姐要紧。”
一身是血的宁小蔓,让宁大夫人几乎说不出话来,咬了几次牙,才开口道,“太医,我女儿身上的刀伤有一寸半长,但从出血量来看,应该伤口很深,但现在血几乎止住了,人却是晕迷着。”
镇定下来的宁大夫人,让青扣不得不另眼相看,她是真的看了宁大夫人好几眼,明明紧张得人都在抖了,却是清楚地把女儿的情况报给了外面的太医,以期能让女儿得到更快更好的救治。“很好,夫人介绍得很清楚,我这就给大小姐开药,你们最好能把伤口帮她包扎好,防止大小姐的伤口再次受创,而且,尽量用干净的布包扎,情况紧张,不行就用里衣帮大小姐裹伤吧。”
因为出行在外,太医也没有带那么多的包扎布,所以,只能让里面的几个女人自己想办法,他则出去找人拿纸笔,开药方去了,“我的里衣已经用了。”
青扣摊了摊双手,一只手里拿着的那块给宁小蔓蘸血的布,正是她的里衣,她也没法儿再脱了,宁大夫人刚要伸手进自己的衣襟,就被水铃给止住了,“大夫人,用奴婢吧,干净的。”
说完也不容大夫人坚持,已经伸手把里衣扯了下来,因为她不会功夫,扯衣服还着实费了点儿劲,青扣做主力,其他两个人打下手,宁小蔓的伤处包扎得还算是满意。“水铃,您出去找我们侯府的马车,我直接把人抱到马车上去。”
水铃点头去了,青扣又转头跟大夫人说,“大夫人,您现在出去见皇上,就说我们要把大小姐伤势太重,我们要把人带回府,问一问我们现在能走不能。”
只看外面的混乱,就知道一定是有刺客,那想要从这里离开,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肯定是不行的,大夫人对于青扣的提醒,很是感激,这丫鬟就是心思够,蔓儿身边有了她,可真是有福了。“我这就去问。”
宁大夫人也不敢耽搁,直接就走到殿门处,推开侧殿的大门,却意外发现三皇子还在。“您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在进来的时候,三皇子就守在殿门边,如果不是三皇子通融,自己刚才还不能进来呢,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走开。“我守着她,到她安全为止。”
三皇子心里的着急,是没人能够看见的,要不是宁小蔓制止他,当时他就抱了宁小蔓,寻青扣去救治了,但小蔓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可就功亏一篑了。可一想到她在里边流血,三皇子的脚步都抬不动了,他真怕小蔓就这么有个三长两短的,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如把人留在身边呢,“宁家大小姐怎么样了?”
“皇上——”宁大夫人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过来询问,赶紧给皇上叩了个头,然后请求到,“皇上,我女儿伤得很重,太医去开药方了,我能不能拿了药方先带女儿回府。”
皇上点了点头,“行,你先带大小姐回去吧,有事的话,朕会去寻武瑜侯的。”
“多谢皇上,臣妾告退。”
宁大夫人赶紧推开殿门,进了侧殿,而皇子看了看三皇子,“这就是你要跟我求的人?”
三皇子点了点头,目光瞟向殿门,小蔓,不管如何,这次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