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浮笙说这个陷阱很低级,但宁小蔓知道,一个需要准备两个月的陷阱,再低级也低级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就凭这一点,就已经高级得不得了了。“二皇兄的府里,有你的人?”
宁小蔓贴近郑浮笙的耳朵,小声的问到,这个结局太刺激了,人是进了院子,但是本来就是院子里的人,你到哪儿去查呢,这样还不算高级?太高级了吧。“我们府里既然谁的人都有,那我们也得派人到别人的府上去转转啊,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还礼不是君子之道啊。”
看着郑浮笙的得瑟样儿,宁小蔓也挺替他高兴的。最起码,五皇子经过这一次,总能收敛一些,大街上就纵容惊马过街,也太嚣张了,听说那天伤了好几个百姓呢,万幸没有受重伤的,不然,宁小蔓真是会觉得太过意不去了。“那父皇会怎么处置五皇子呢?”
宁小蔓一想到身为皇子,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也没见谁受过什么过重的惩罚,不禁又有些心灰意懒起来。“还能怎么处罚,禁足呗,禁足不让出府,然后罢了他听政的权力,也就算是最重的了,再重也没有了,怎么说也是皇家子弟,打板子什么的,未免太难看了,也没有那样的先例。”
果然,就知道会是这样,律法总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结果呢,这要是个庶民夜闯皇子府,那肯定是要杀头的,而且还不止呢,恐怕是还要诛连九族呢,但这事轮到皇子们身上,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完了?宁小蔓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会完,那两个闯进去的人,就不会有好下场,人都逮着么,还能轻易放过么,就算是做样子给外人看也好啊,还不知道会受些什么刑罚呢,但是,既然是五皇弟的人,我想也不会拷问出什么来,自杀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郑浮笙把自己放平,一只胳膊依然垫在蔓儿的颈下,搂着蔓儿,眼睛却是望着防尘棚发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但是,让他做出直接伤害兄弟的事情,他依旧下不去手,毕竟是自家兄弟。虽然他们已经对自己出手了,但郑浮笙还会酌情地考虑,自己报复他们之后,他们所遭受的后果,就算是二皇兄那么欺负自己,自己也只是让他骨折而已,在郑浮笙心里,即使是夺位,那也得做得名正言顺才行,只靠着阴私手段,是成不了大器的。当然啦,阴私手段也是手段,适当的时候,还是要用一用的,只是,不能用的太过火,打击打击他们的气焰就行了,如果真要动真格的,郑浮笙宁愿跟他们真刀明枪的来一场。只是,这些都是郑浮笙暂时的想法,事情没到那一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使出些什么手段来,毕竟你不知道敌人会耍什么阴招,当敌人的手段阴毒狠辣的时候,你想要慈悲,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自杀,在牢里被捆得那么结实,怎么自杀?”
这样的话,听在宁小蔓的耳朵里,她都要笑出声来了,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话,还能骗外人么,宁小蔓嗤之以鼻。皇宫里这些人,难道真把外面的这些臣子王侯们,都当小孩子耍么,还自杀,可别逗了,抓进去肯定先就是一顿重刑,人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然后重犯还得带枷带锁的,怎么能自杀得了,这样的说法会不会笑死人呢。说是顾全皇家的颜面,在宁小蔓看来,根本就是在自己打脸,倒不是说是受刑不住,还显得大气一些,这样哄小孩子的话,说比不说更好,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好,好,好,不说自杀,说他杀总行了吧,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事儿都懂,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子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这可是宁小蔓刚刚说郑浮笙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还了回来。上辈子小说、电视剧里,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宁小蔓可是再熟悉不过,也就是换了个形式杀人灭口而已,有什么难想的,现在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然不会想得这么多,自己可是穿越了千百年来到这里的,视野总要比那些闺阁的女子开阔些吧。两人就在这样的猜度中,渐渐睡了过去,有些事情,既然想离得远,那就要不参与,所以,郑浮笙也只是跟蔓儿在被窝里唇枪舌剑地来往一番,逗蔓儿开开心,但到了王府之外,他那一口牙,闭得比谁都紧。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郑浮笙和宁小蔓的预料,闯进二皇子府的人,虽然被查实是五皇子的人,但五皇子却不承认自己派了人去,而那两个人,在重刑之下,也没有承认自己是五皇子派去的,倒是挺刚强。听说两人被拷问得不成样子,并没有如郑浮笙想象的那样,被人悄悄地灭口,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父皇想要把事情查实呢,如果父皇没有发话,这两人肯定是保不住的。事情有点儿超过郑浮笙当初的想象了,他觉得,父皇应该很清楚,即使是五皇弟派人闯了二皇兄的府邸,也应该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五皇弟前阵子动过的手脚,父皇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都没有把五皇弟怎么样啊。所以这次按照以往的处理方式,也确实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的,到底是为什么呢,郑浮笙有些忐忑不安了,肯定有些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超出了掌控,很容易就会让人感到恐慌。“浮笙,你说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事情已经过了四天了,还没有个说法呢,这样下去,会不会查到你头上?”
没传出来那两个人的死讯,宁小蔓也有点坐不住了,谁知道能查出些什么来呢。“蔓儿,你先别慌,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五皇弟想让人去拿那份二皇兄手里握着的名单,但二皇兄手里却是没有那份名单的,这事情就不好查了,五皇弟只要咬着为这事儿去的,那事情到了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
“何况,狱里的那两个人,到现在都不承认自己是五皇弟派过去的,只说自己是临时起意,动了贪念,倒是让人抓不住把柄,我们的人也不是府外的,被抓住的机率几乎为零,所以,你别担心,结果再不好,跟咱们也没关系,知道么。”
郑浮笙说得自信满满,表情轻松,但他只是不想让蔓儿担心而已,蔓儿现在的身子,是受不得半点刺激的,所以,郑浮笙跟拿了说话的时候,半做帮她掖被子,脱离了跟她肌肤相贴,以防心里的想法被蔓儿洞察了去。他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不停的在心里反复地查证,自己有没有暴露的可能,怎么琢磨,也没发现自己露出的痕迹,那父亲这么仔细地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可真是折磨人。时间又过去两天,郑浮笙为了避嫌,连打听都不敢,让自己手下的人,不管是谁,全都老老实实地不许有半点纰漏,所以,他现在更是两眼一抹黑,父皇那边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他是一点也不清楚的。但郑浮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这次事情的处理,明显跟以往大不同,如果自己牵上半点儿,怕是就摘不清了,现在只能装成对此事一无所知,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就要看老天爷的安排了。然而这一天,事情出现了大反转,大家都在想着,被禁在府里的五皇子,到底是怎么惹到了皇上,皇上要这么深查他,结果,皇上郑若漓派出了自己的御前一等侍卫,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摘了二皇子府的睿王府的牌子,满城哗然。“怎么回事儿,怎么睿王府被摘牌子了?”
“谁知道呢,不是说五皇子派人闯了二皇子府么,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这么突然,肯定是大事呀,肯定是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
大臣们都在暗自的互相询问,虽然事情掩得密实,但多少还是露出了一点儿,所以,五皇子闯二皇子府,在大臣们当中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只是,这个结果却是有点出乎意料。郑浮笙下了朝,回到了自己的府里,也是一脸的茫然,事情偏得没边儿了,他都不知道最后会偏到什么方向去,对于睿王府被摘了牌子,郑浮笙是真的感觉莫名其妙,是不是父皇查的不是五皇弟闯二皇兄府邸的事情呢?“听说,二皇子府被摘了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查实闯二皇子府这事很保密,但二皇子府被摘牌子,却是全城的人都看见了的,宁小蔓当然也就听说了,一看到郑浮笙回了府,就赶紧把人拽进内室,焦急地问着,这根本就不是两人当初预想的啊。“蔓儿,事情肯定是不简单了,但我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告诫全府上下,从今天起,不许私自出府,除了采买,采买让管家直接去,剩下的所有人,出府就立刻打杀或发卖,绝不留情。”
事情明显闹大了,摘了王爷府的牌子,那可绝不会是小事,沾上一点儿都可能是杀头的大罪,宁小蔓不敢耽搁,立刻传了青扣进来,让她把郑浮笙的话传下去,严令全府的人,老实地呆在淳王府里,不许踏出府门一步。这个令一下,全府都有些人心浮动了,却也都老老实实地缩在自己的房里,没有差事的时候,连院子都不出来晃,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地就被打杀发卖,下人的命,本来就不值钱,没人愿意冒险。然后,皇宫里传来的皇上口谕,让阖府的人都慌了,宁小蔓更是几乎昏倒,“皇上口谕,传淳王爷即刻进宫。”
宁小蔓握着郑浮笙的手,抖成了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叶子,被风吹得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