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绕着地基处转了一圈,然后蹲下去,伸手轻轻覆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山间的清风吹拂起她耳边的碎发,鸦羽般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整个人如同山间的精灵,如梦似幻。 傅景深看了许久,直到陆渺睁开眼睛,才恍然回神,“怎么样?”
陆渺伸手朝着地基里边指了指,“有人动了里边的符篆。”
傅景深脸色沉了下,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十几分钟后,一名身上穿着军装的男人带着一名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起从山下走了上来。 两人上前跟傅景深打了招呼,后边那老人开口道,“财神庙动工那天,我和赵局不放心,确实让人将那符纸拿出打开检查过。”
“那符篆里是我特意向山神赔罪孝敬的聚灵符,山神还没有收下,你们就先打开,破了那聚灵符的灵气。 符篆自然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效力。”
陆渺缓缓说道。 那老头这才扭头,审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有些不屑的开口,“哪里来的小女娃,你懂什么是聚灵符吗?”
一旁,傅景深眉头微微拧了拧,“陈组长,这位是陆大师,父亲的问题就是她解决的。”
这两位,一位是下边的工程总指挥,方指挥。 说话这位则是国家特殊事务管理局的陈组长。 说白了,也就是官方的风水大师。 国家工程的选址和设计方案,还有一些不可对外界公布的神秘事件,都是由他们过目和处理的。 当初傅老那边出问题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找过他们这群老头子。 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却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陈组长上下打量了一圈陆渺。 他完全没想到,解决了傅老问题,并且让傅老言语之中很是信任的大师竟然会是这么个小丫头。 想了想,抬手朝着一旁的山峦指了下,“陆姑娘,你可看出什么?”
陆渺眉梢微挑,“风水不错。”
陈组长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扭头直接对傅景深道。 “这片风水宝地便是传说中的潜龙之地,这也是为什么这项工程会选择在这里的原因。 赵局当天确实一眼看出那符篆是聚灵符。 只是,一山不容二虎。 如果真用了这聚灵符在山上供养山神,下边的潜龙之地便会受损。 工程重大,事关此后国运。 万一到时候影响到国运,这责任,我和赵局承担不起,陆姑娘怕是也承担不起。”
说着,扭头看向陆渺。 “或者,陆姑娘的师父或背后高人有什么高见,可以直接让他出来。”
他嘴上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并不相信陆渺有这种能力,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事应该是她师父或者背后之人在帮她。 这是来自于入道几十年的经验。 连他和赵局这样修行几十年的都不能解决的问题,陆渺一个区区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自己解决。 陆渺风轻云淡的抬手,食指朝着山脚那缺口处一指。 “那个缺口是人为的。”
风水上讲究纯天然,随便动一下局面就可以完全相反。 像那个缺口,如果是天然,便是潜龙之地。 如果是人为,则说明这里是一块被圈死的困龙之地。 那陈组长自然也知道两者区别,不慌不忙道,“缺口虽是人为,但困龙之局已破,东南方向山势已经再次形成龙抬头。”
陆渺摇头,“下方确实有一道龙脉跟京城气运相连,但新的风水局全是因为此地山神有灵。”
陈组长甩手冷哼一声,“一派胡言,老道修行几十年,怎么可能看走眼。 别说不可能是因为你说的,就算是。 区区一个山神而已,在国家面前,没有什么比国运更重要。”
陈组长话音落下,山间突然狂风四起,周围的草木在狂风中飒飒作响。 满地的落叶被狂风刮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的上升,围着几人越转越急。 薄薄的树叶在高速旋转下,化为一片片锋利的刀片。 几人身上的衣物很快便被划破,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更是被划下一道道血痕。 方指挥脸色大变,忙的抬手捂着脸,扭头顶着风对傅景深大喊,“傅少,危险,快下山。”
他想上前帮傅景深挡一下。 可风实在太大,连人在风中都已经开始站立不稳。 才刚一抬腿,便差点被风刮倒,简直寸步难行, 一旁的陈组长比他情况更遭,脸上已经多了好几道血痕,最危险的一道就在他眼皮上。 再往下一点,他那只眼睛便废了。 傅景深则是忙的转身想去拉陆渺。 她是女生,身体瘦弱,此刻才最危险。 谁料,却是看到狂风肆虐之中,陆渺瘦削的身体站的稳稳的。 狂风和树叶仿佛刻意绕过了她一般。 只有几缕碎发在轻轻飘起。 陆渺打开手镯,从里边拿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玉鼎,然后拿出三炷香。 双手持香,隔空朝着前方拜了三拜。 只见,那香头处竟是无火自燃。 青色烟雾丝毫不受周围狂风的影响,袅袅上升。 陆渺将香插入玉鼎之中,紧接着拿出一支红色的毛笔。 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凌空画着什么。 傅景深他们看不到的是,随着陆渺手中的毛笔落下,几道闪着金光的符号出现在半空之中。 周围的狂风停顿了一瞬,随即立刻呜呜的呼啸着,攻势变得更加凌厉。 陆渺放下毛笔,双手结印,猛的用力朝前一拍。 周围犹如有一层无形的结界迅速扩大,将傅景深三人也纳入其中。 结界外,狂风在肆虐,结界里,风平浪静。 傅景深立刻上前一步,神色凝重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渺眼皮微掀,看了陈组长一眼。 “这里的风水局早已被破,能变成如今这样高山结穴,藏风聚气的宝地,全都是因为这座山神。 它一己之力改变这里,护佑子民,陈组长却是要舍弃它。”
这话不用再往后说。 任谁被这样辜负,怕是都不能高兴。 看到陆渺刚才所做的一切,陈组长脸上神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