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转眼就乌云密布。 随着一道雷霆轰鸣之声响起,豆大的雨滴瞬间落下,城内城外的人纷纷跑到最近的避雨点。 出城不久的聂清风和长平公主也不例外。 顶着暴雨。 两人来到一座寺庙。 这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寺庙,里面很是破旧,蛛网遍布,灰尘满地,不少地方还正在漏水。 “这里有人住过?”
聂清歌进入一看,发现里面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莫非是乞丐? 这种无人祭拜的破庙,只要不是远离人烟,向来最容易引来乞丐的光临,不过目前庙中并没有其他人。 聂清歌也没多想,收集庙内破碎的木质窗户板凳,摆在一起点燃。 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微凉的寒意。 聂清歌把包袱取下,对着身后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长平公主说道:“衣服湿了容易着凉,这包袱是防水的,里面衣服还是干的,你先把它换上。”
刚才虽然跑的很快,但两人的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聂清歌说完就走了出去,面朝落雨,在庙外的屋檐下等待。 下意识,他将身后的刀拔了出来,喃喃说道:“刀兄啊刀兄,你说我应该怎么安慰长平公主,才能使她恢复之前的样子?”
“呵呵。”
江仁平静一声,没有回应的打算。 他现在只能做到让剑身轻微震动,之前为了让聂清歌明白要他杀人报恩的行为,都费了好大一番劲。 现在这种意义不明的安慰之语,他才懒得浪费器能和心神。 其实,要让长平公主恢复之前的样子不可能,但让她眼中恢复神采还是能做到的。 主要方法有两个,工具人也一定很清楚。 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那个方法,便是灭掉吴国。 当仇恨了结,不用再顶着巨大的压力,生活也将迎来新的希望。 而最容易的方法,便是用时间洗清一切。 不管是哀伤、痛苦、绝望,还是其他,在时间面前一切都将减轻,直至化为烟散。 “刀兄啊刀兄......” 聂清歌也知道这种问题,刀兄是不会回答自己,不过自从知道这把刀有灵后,他闲来无事之下就喜欢对刀自言自语。 江仁没有理会他,视线穿过墙面看向庙内。 偷窥是不可能偷窥的,之所以这样,只是有些担心那小公主的状态,害怕她会走向极端。 寺庙内,长平公主不止没有换衣,整个人还倒在了火堆旁,右手握着柄匕首,左手手腕处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 当即。 江仁通过传输能力让刀身震动。 正在说着话的聂清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见到刀身再一次震动后,他才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冲到寺庙门口。 立马见到里面因为流血过多,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的长平公主。 “公主!”
聂清歌冲到她旁边。 运转内力在长平公主流血的左手手臂上,点了几个穴位用以止血。 随即拿出药粉倒在上面,又在一旁的包袱中,取出一件衣服撕成破布,缠绕包扎住伤口。 但长平公主的血,已经流了好一会儿了。 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处理,恐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于是,聂清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江仁。 江仁有些无奈,并没有回应。 不过当他的刀柄被放在长平公主的手中时,他还是将器能传入长平公主体内,修复她的伤口,以及消除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不良反应。 见此情景,聂清歌也松了口气:“多谢刀兄,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 “父王母后,玥儿来见你们了……” 冥冥中,长平公主看见了两道朦胧的身影。 那是她的父皇和母后,他们面带笑容的对她张开手,她立马高兴的冲了过去。 但很快。 她就发现自己与他们的距离不只没有拉近,反而还越来越远。 “父王母后,你们等等玥儿……” 长平公主不断地追,不断地追,但父母还是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忍不住蹲下抱住了双腿,痛哭起来。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有股诱人的香味传入鼻间,似乎是烤肉的味道。 “好香……” 长平公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身前的火堆上,那个尽心尽力照顾了自己一路的男人,现在正在烤肉。 看那肉的形状,似乎是兔肉。 “你醒了。”
聂清歌见她醒来,奋力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半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稍等片刻,肉马上就烤好。”
此时。 庙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倾盆的大雨却没有丝毫减弱。 长平公主默默坐起身,看到被包扎好的左手,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哪有什么理由,救了便是救了,而且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刀兄。”
聂清歌说着,回头看向身后的江仁。 “刀?”
长平公主也看了眼江仁,又迅速移开视线:“没有国没有家,亲族死绝,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人,为什么连死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啪! 一道巴掌声。 长平公主的脑袋偏向右侧,左半边脸上浮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线。 “你以为我想救你?”
聂清歌面色冰冷,再也看不到半点刚才的笑意和温柔,冷冷道:“若不是林大人将你托付给我,对你这种一心求死之人,要死多快请死多快!”
长平公主慢慢回头看向他,贝齿用力的咬住嘴唇。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哭,但又不能哭。 “若你有半点对国对家对自己亲族的感情,那你就应该知道死亡是最无能的方法。”
聂清歌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最应该做的是留下自己的命,然后去报复那些导致你国破家亡亲族死绝的仇人!”
眼泪在长平公主眼眶中打转,她颤抖地开口:“我……我做不到。”
聂清歌摇摇头,讥讽道:“没试过就说做不到,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你愿意为自己的国家和父母做出任何牺牲,现在却连尝试一下都不敢,我看你就是个喜欢嘴上说说的懦夫!”
长平公主脑海一团混乱。 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柄刀子来回穿插,连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出血都不自知。 啪啪啪! 突然,寺庙外传来掌声。 只见一个身披黑袍背负长剑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站在寺庙门口:“真是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