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连成雨幕,将平江城的万家灯火都晕成一片,恍若油画。 祁则衍捏紧高脚杯。 他隐约记得,自己的确调侃过唐菀的名字。 助理表情没什么变化,将资料搁在一侧,“老板,那我先出去?”
“出去做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
“那个……”助理抿了抿嘴,“您不需要自己独处,消化一下这件事?”
毕竟…… 心动的小火苗被掐了,难道不需要独处喝点小酒,自我排遣下? “消化什么?你给我简单说一下她的事,我懒得翻资料。”
“这可是江家看上的……”助理声音透着些迟疑。 主要是五爷或者江家真的看上了,那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把他家老板…… 挖坑,埋人,厚葬! 最后还会在土上踩两脚,生怕他死得不够透。 祁则衍倒没所谓,“他们家原本就是来退婚的,再说了,口头婚约,本就没依据,她未嫁,我又喜欢,为什么不能追?”
助理点头,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五爷过来,本就是为了退婚,也不算是挖兄弟墙角。 他拿过资料,挑着重点给祁则衍说了下唐菀的情况。 祁则衍喝着酒,认真听着。 自己的小春心刚荡漾两下,只觉得迎面一股巨浪打来,将他拍在沙滩上,只能直挺挺的扑棱着。 可既然江家要退婚,那不就是老天送给他的机会吗? ** 另一边 唐菀回家时,江锦上正坐在前厅看晚间的一档文物介绍的栏目。 屋外雨急风冷,家中有人给自己留了一盏灯,那种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回来了?”
江锦上偏头看她,落了一点雨,整体状态还不错,“见客户,谈得顺利?”
“挺好的。”
“陈妈给你留了吃的,吃一点?还是现在就回房?”
“我吃点吧。”
唐菀是郑重其事去谈生意的,压根没心情吃东西。 回到家,心底放松,人也随意些,她脱了外套,稍微卷了下袖管,去厨房将饭菜端出来。 她偏瘦,白衣黑裤,知性优雅,江锦上视线追随着她,看她将头发束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时…… 今日蹭过她皮肤的指腹,似乎还隐有热意。 陈妈留了不少饭菜,唐菀一次也端不完,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身侧时,江锦上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需要帮忙?”
“嗯,谢谢。”
唐菀和他说话,还是三分客气。 老宅的厨房本身就不大,江锦上进来后,两人身体难免触碰。 唐菀端着碗碟,转身去餐厅时,肩头无意从他胸口扫过,她此时吃穿了件轻薄的白衬衫,隔着衣料,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 温热的,却又好似能烧人皮肤。 唐菀吃东西,江锦上就在一侧看电视。 “五爷,要不您先回房?这外面怪冷的。”
让他一直陪着自己,唐菀心底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慢慢吃,我不急。”
…… 等唐菀吃完,两人虽没撑着一把伞,可共同回院子,那感觉总是透着股微妙。 其实两人关系有进展,并不代表,一定就要有什么肢体接触,心里对一个人的接受程度才最重要,江锦上觉得今晚和唐菀关系算是近了一些,心底满足,也是一夜好眠。 他此时并不知道,明天一早,等待他的将会是个巨大的“惊喜”! ** 翌日 天空虽未放晴,却没下雨,这种天气太适合睡觉,所以唐家所有人都起得有些迟,约莫九点才吃早饭。 老爷子风湿腿疼,虽没躺在床上,靠在椅子上,也懒得动弹,喂鸟的事就交给了江锦上。 唐菀原本在自己书房看书,匆匆到了前厅,“爷爷,五爷,我待会儿有个合作伙伴要过来。”
“合作伙伴?”
唐老抬了抬眼皮。 “想来看看我的工作环境,待会儿就来,提前和你们说一声。”
“那我去换件衣服。”
唐老平素在家,自然穿得随意,可他是个非常体面讲究的人,家里来客人,就算不穿得正式隆重,也要得体。 “那部清宫剧的赞助方?”
江锦上询问,他知道唐菀目前接触的就这一个项目,只是具体合作方之类,唐菀没提,他也没问。 “嗯,就两个人,应该不会吵到你。”
唐菀知道江锦上喜欢清静。 …… 约莫十多分钟,外面一阵车声,唐菀亲自出去接的。 江锦上捏着逗鸟棍儿,站在廊下,并没作声,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是画眉见他捏着棍儿,却不和自己玩,叫了两声,声音嘹亮,直接盖了外面的说话声。 江锦上蹙眉,小棍儿戳到画眉身上…… 江就站在边上,抬手扶了扶墨镜,五爷下手有点狠啊。 唐菀此时已经打开了门,祁则衍和助理都已经下了车,还带了很多礼物,鲜花,水果,格式补品,堆满了后备箱。 唐家老宅在老城区,基础设施都是以前修缮的,就是路面都不太平整,祁则衍下车时,略微蹙眉,因为有积水…… 他爱鞋如命,平素行事必须有两个不能: 鞋子不能脏,头发不能乱。 “祁总,您过来就好,您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唐菀今天穿得比较随意,和昨天干练的模样,相差甚远。 祁则衍只是一笑,“应该的。”
唐菀扫了他一眼,仍旧是挺括西装,偏分小油头,今天没下雨,可是风不小,他的发型却丝毫不乱,说真的…… 这得用多少发油啊。 随着脚步声走进,江锦上本是余光随意打了眼,却看到某人标志的偏分油头,眼风深沉。 “祁总,您里面请。”
唐菀毫不知情,还领着他们往里走。 祁则衍想了一夜,心态已经放平了,反正江家要退婚,自己又喜欢,为什么不放手一搏,男人嘛,心态要好,大不了就是被拒绝,最多心痛两天,可此时他不知道…… 从心动到心梗,接下来可能不是心痛,而是…… 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