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上出了门,就连弯子都没绕,就是装装样子,做做戏,去外面溜达一圈再去唐菀房间也行啊,他却毫不犹豫,直接去了隔壁。 “吱呀——”开门声。 沈疏词略一挑眉,他还真是…… 毫不做作啊!就这么直接去了? “沈姐姐,我们继续读故事啊。”
江江似乎并没听到,还托腮等着她讲解故事情节。 “好。”
沈疏词咬了咬牙。 这江锦上真是挖了好大一个坑给她,她现在也不能扔下孩子去隔壁,江江要是跟着一起去,撞破他俩在干什么,小孩子说话没把门,真的把一些事捅出去…… 江锦上是死是活,她是无所谓的,可她得考虑菀菀的处境。 本来是她为难江锦上,这事儿弄得…… 最近跳进坑里的却是她! ** 江锦上推门进去时,唐菀并没躺在床上,而是正从洗手间出来,一手扶着墙,脸红得不自然,脚步趔趄着,看到江锦上,似乎有些诧异。 “五哥——” 她声音本就温软,着了酒,烧了喉咙,嗓子眼燥得冒烟,说话更小意缱绻。 “感觉怎么样?”
江锦上随手关了门,“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话没说完,唐菀身子晃了晃,脚下趔趄,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菀菀!”
江锦上瞳孔骤缩,快步上前,在她即将摔在地上时,迎面托住她,瞬时将人搂进怀里,双手自然交叠,扶住她的腰和后背。 心脏猛烈跳动着,略微平复下,触碰她的手指,一时间没敢乱动。 而唐菀此时也不是全然失去了知觉,双手本能想抓着依靠,拧紧了江锦上腰侧的衣服,人几乎是无意识地靠过来。 呼吸急促着,灼灼烧人。 “菀菀。”
江锦上压低了声音。 此时碰触她,才觉得她身体热得不寻常,她今晚虽然喝了不少酒,可她酒量不差,按理说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他碰了碰她的胳膊手腕,继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手心温度相比较唐菀高热的额头,定然是清凉舒爽的,她下意识蹭了蹭,就像一只可怜的猫。 “是不是头疼,浑身都没劲儿?”
这八成是高烧了。 只是因为又喝了酒,她浑身发热的迹象刚才就被掩藏了,倒是没人察觉,得亏他过来看了眼,要不然这熬一整夜,指不定把人烧成什么样? “五哥……”唐菀头抵在他胸前,双手攥着他的衣服,低声说着,“你喜欢我的小姨妈吗?”
“什么?”
江锦上正环顾四周,看她房间是否有什么药箱,刚锁定目标,就被她这话问得懵了下。 “唔——”唐菀脑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他胸口蹭着,无意呢喃着,“难受。”
她此时头疼脑热,怎么可能舒服。 额头热得烫人,烧得江锦上心口处,都隐隐发热。 在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她这种举动,很难让人不失了分寸。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房间有药箱吗?”
“唔?”
唐菀仰着小脸,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的脸烧得通红,眼尾都染了层热,看着他,眼底似有水汽。 江锦上喉咙有些发紧,白天不理她,不回信息,他心底本来还有些不舒服,此时看她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什么理智,克制,全都溃不成军。 “知道我是谁吗?”
他声线越发温柔。 “五……唔——” 唐菀整个人都是迷糊混沌的状态,眨了眨眼,似乎没缓过神。 就是轻啄了一下。 江锦上额头贴着她的,呼吸有些急,“知道我们在干嘛吗?”
“亲……亲……” 他手指扶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她的头发,偏头又啄了一下。 “为什么?”
唐菀声音很轻。 “什么?”
“为什么要亲……” “因为喜欢,才亲你。”
唐菀脑子是彻底晕的,只是看着他又凑了过来,唇角被什么碰了下。 好似初夏的惊蛰…… 心脏陡然一紧,手指更紧得拉住了他的衣角。 …… 江锦上已经看到了唐菀房间的药箱,将她抱上床,才翻找药箱,拿了温度计给她测温,继而找出退烧药。 唐菀烧得太厉害,虽然也乖乖吃了药,可药效反应并不快,江锦上只能拧了毛巾,给她进行物理降温,她半梦半醒,意识全无。 江锦上又给周医生打了个电话。 周仲清此时已经回京准备给唐老手术的事宜,他这两天连续做了四台手术,好不容易今天早点下班,天没黑就拉上窗帘睡了。 江锦上的手机铃声是特别设置的,与旁人不同,周仲清脑子嗡然作响,以为他出事了,几乎是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喂——” “周叔。”
“哪里不舒服?”
他已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服了,随时去平江。 “不是我不舒服。”
“那是唐老?”
“不是,是菀菀。”
“唐小姐?”
周仲清拿衣服的手指顿了下,“她怎么了?”
“高烧不退。”
周仲清:“……” 他在医学界,就算不是什么权威,那也称得上专家吧,他每天经手的都是什么病人啊,那都是疑难杂症,你现在…… 感冒发烧也来找我? “那现在她情况如何,有什么症状,吃过什么药?”
周仲清还是耐着性子问了。 江锦上描述完,他才打着哈气说,“没什么大问题,安心等她烧退了就行,这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一个小时还没效果,你再……” 挂了电话,又守了一个多小时,唐菀温度的确有所下降,江锦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想着早上她穿着睡衣就跑出门,这毕竟是冬天了,只怕是那时候感染了风寒,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这身上肯定更不舒服。 约莫十一点左右,她发了一次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嘴角被烧得干涩发白。 “菀菀,喝点水。”
江锦上记得周仲清说,发烧会让人丢失很多水分,可能的话,让她多喝点水。 可唐菀此时早已烧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对他说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江锦上迟疑着,端着水杯,自己含了口,低头靠近…… 这种喂水喂药的方式,电视上经常有,江锦上以前住院无聊看过一些,觉着做作又矫情,现在看来,那些人一直拍,还一直有人爱看,也是有道理的。 …… 只是此时唐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眯着看了眼,备注: 【馊干的老腊肉。】 之前是五花肉,现在是老腊肉,这又是她哪个闺蜜? 他本不想接,只是电话打进来很多次,他蹙眉,只能接起:“唐小菀,你怎么回事?干嘛呢?”
这声音他听过,就是之前唐菀耍小聪明,不去他房间,找闺蜜打电话借口脱身那次,那这个和之前的五花肉应该是一个人吧。 “我去,今天真是绝了,我们部门那个主管,就我和你吐槽的那个地中海,居然破天荒的夸我了,冲着我笑得特别诡异。”
“喂?你怎么不说话?”
对面的人声音有些急,甚至像是扯着嗓子在吼。 正当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一道温缓缱绻的声音,“抱歉,她睡了。”
男的! 还睡了? 对面的人愣了下,悻悻一笑,立刻放低嗓子,淑女般说道:“抱歉,是我打扰了。”
“没关系,还有事吗?”
“没有,没了,你们继续。”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江锦上低笑着,唐菀的闺蜜,这性格和她差得有点远啊。 而此时对面的人,攥着手机,暗恨自己电话打得不及时,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非常识趣的,马上就把电话挂了。 难不成这就是唐小菀口中的那个野男人? 这声音真好听,好吧,就冲着把好嗓子,她的40米大刀可以暂时先收起来。 …… 江锦上在床头守了很久,直至沈疏词发了短信过来: 【你不会准备在隔壁过夜吧。】 【菀菀发烧了。】 沈疏词蹙眉,刚准备去看一下,紧接着又收到一条短信:【她已经退烧睡着了,你别进来打扰她,江江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 一条短信怎么可能打发她,沈疏词出门走到隔壁,准备推门进去时,发现房门从内侧反锁了。 唐菀如果真的刚睡着,沈疏词根本不敢大力拍门。 短信又来了:【放心,她真的生病了,我不会对一个病人做什么的。】 沈疏词气得咬牙:【明天菀菀少了一根头发丝,你怕也回不了京城了。】 【那就能名正言顺留在这里,也挺好。】 …… 沈疏词也是没了法子,她又不可能睡在江锦上屋里,最后只能抱着已经睡着的江江回了自己屋子。 当真是莫名其妙。 唐菀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身上发了几次汗,脑子混混沌沌的,都是江锦上的影子在转。 ** 翌日一早,京城江家 周仲清已经联系好了医院,唐老的身体,肯定要提前住院,这期间,江夫人一直打电话关心进度。 所以有什么情况进展,周仲清也会第一时间告知她。 “夫人,我建议还是提前过来比较好,到这边可以给唐老的身体做个更加全面的检查,然后再根据他此时的身体情况对手术方案进行调整……” 江夫人笑道,“周医生,您做事我百分百信任,不过手术的话,您把握多大。”
“手术都有风险,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 此时正准备上班的某人从楼上下来,与客厅两人打了招呼,“妈,周医生。”
“对了,我正和周医生商量唐老过来看病手术的事。”
江夫人冲他笑道。 “嗯。”
“唐家一家三口,加上你弟弟,还有江江,这老弱病残,拖家带口的,也来京城是不容易……”江夫人说着,还颇为无奈得叹了口气 老弱病残?某人刚坐下,准备吃早餐,听到这话,眼皮一挑: 直觉告诉他: 事情并不简单。 “你们公司最近不是不忙吗?你看他们家照顾小五和江江那么久,不如你去平江接人吧。”
“我们公司挺忙的!”
他立刻回绝。 “工作是忙不完的,平江那地方很不错,你看你最近熬得都瘦了,我看着都心疼,正好去散散心,就当旅游度假了。”
某人语塞,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 “其他事你不用管,机票什么的,我给你订,你只要负责把人平平安安带回来。”
“我都差点忘了,马上学生放假,又要开始春运了,这要抓紧时间订票啊。”
说着,都不给某人反应的时间,就把事情给敲定了! 此时面包咬在嘴里,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