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疏词要早起上班,她又不会做饭,便提前出门买了早点回来。 唐菀吃着焦圈,余光瞥见桌上放的豆汁儿,微微皱眉,说真的,她到京城这么久,还是喝不惯,“小姨妈,吃完你就去上班吧,回头我帮你把家里收拾一下。”
“嗯。”
沈疏词赶着去上班,也的确没时间耽搁。 “新公司怎么样,还适应吗?”
“挺好。”
自打樊经理的事情之后,她在公司虽说没受到什么特别照顾,却也没人会随意给她穿小鞋,专心自己的工作,又是实习期,学到了不少新东西,过得很充实。 “有没有人追你啊?”
“嗯?”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紧张啊。”
唐菀笑着,“如果有觉得合适的,你就多接触看看,你不要排斥这个……” 因为沈疏词之前和她提过,那语气,就好似想孤独终老一样,其实沈家二老也是希望她能找个对象,毕竟两人年纪大了,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我现在真的不想谈恋爱。”
“昨天嫂子在聊婚礼的事,你不是听得津津有味?你不想谈恋爱,却想结婚?”
沈疏词被一噎,哪个女孩没憧憬过穿婚纱。 “说起来大哥胆子也是挺大的,居然找霍大哥当伴郎,谢家到时候肯定要设置重重阻碍,可是有他在,我看谢夺也得怂。”
端端往那儿一站,就挺吓人。 沈疏词脑海里勾勒出画面,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霍大哥什么时候有情况,他都三十多了吧,可是工作那么特殊,说真的,也没什么时间谈恋爱,该不会要和他父母一样,等着国家分配吧。”
“国家分配?”
沈疏词常年在国外,对国内的一些梗,并不了解,“他这个职业,国家还管找对象?”
“这就是种开玩笑的说法,不过他那边,肯定经常会有一些集体相亲,报道上不也经常会有举行集体婚礼的新闻吗?如果是集体相亲,他肯定很受欢迎。”
“是嘛……”沈疏词低头吃着糖糕。 “家世不俗,长得也不差,虽然性格古怪难搞了一点,可是现在很多小姑娘都喜欢霸总那一类的,我听五哥说,京城想和霍家联姻的,不在少数,只是叔叔阿姨常年不在京城,又搭不上关系。”
唐菀与沈疏词的关系,说话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知道什么都说了。 “要不然霍家的门槛,早就被人踏破了。”
“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我听说他三十多了,居然一个对象都没处过,也不知道他家里急不急。”
…… 沈疏词只是一笑,吃完手中的糖糕,便动身去公司。 临走时,还偷偷摸摸进了洗手间。 当她坐到车里时,打开公文包,看到里面的毛巾时,头疼得厉害,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毛巾给顺出来。 昨晚没给唐菀用,她当时喝多了酒,可能没多想,回头打扫卫生,要是瞧着毛巾,看出点端倪,肯定会想很多…… 这是上回伤了手冰敷时,从霍家带出的那条毛巾。 毛巾已经清洗过了,只是给唐菀用,并不合适,可当时的理由没说清楚,现在只怕更解释不清了。 沈疏词叹了口气,合上包,开车直奔公司。 从霍家带出的那条毛巾,是什么颜色唐菀都记不清了,就算看到,也想不到太多。 可她却像是做贼心虚般,生怕被唐菀发现什么端倪。 她性子原本是很爽利干脆的,从没做过这种事,现在怎么搞得和做贼偷情一样。 ** 栖湖山别墅 沈知闲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多,头有些疼,昨晚她和江宴廷怕是发生关系了,只是具体情形,倒是记不清了。 “醒了?”
江宴廷从一侧的换衣间出来。 黑色西装裤,白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手指骨节分明,正自上而下,系着纽扣,衣服微微敞开,隐约还能看到,他脖颈与胸口的一点红痕。 沈知闲低咳一声,“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 他俩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那么矫情,沈知闲很坦然得就接受了发生关系的事实。 只是觉得奇怪,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了?”
江宴廷打量她。 “昨晚我们……做了多久?”
她怎么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宴廷一听这话,手指顿住,脸都黑透了,“起来洗漱,换衣服吧,还要去承嗣那边接孩子。”
一听到孩子的事,沈知闲便快速掀开了被子,洗漱换衣。 一边刷牙,她还觉着奇怪,某人在那个方面还是挺磨人的,这次居然感觉还好…… 难道说,他现在这么温柔,还是说…… 已经过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沈知闲是属于醉后胆大,什么话浑话都敢说,清醒后,又是优雅端庄,一本正经,有些话,就在心里想想,肯定是不敢当着江宴廷的面说的。 而她根本不知道,昨晚自己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这要不是亲媳妇儿,江宴廷怕是早已动了想掐死她的念头。 这种事,他本就很憋屈了,她还要在他伤口上撒把盐。 男人嘛…… 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不行,而且还是自己的媳妇儿,这笔账,迟早是要算回来的。 ** 两人去接孩子时,已经接近正午,便在江承嗣家里吃了顿饭。 “两个孩子肯定也给你们添麻烦了,中饭还是我来做吧。”
沈知闲笑着。 “我来吧。”
江时亦出声。 他在国外独自生活多年,做饭的技能早就get到了,他说要做饭,沈知闲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脱了外套,系上围裙,去给他打下手。 沈知闲以前只是听江承嗣偶尔吐槽过,说江时亦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她只是一笑置之,可帮他打下手,就真的见识到了。 她原本还想着,两个大老爷们儿同住,加上两个孩子糟践,家里可能会很乱,没想到纤尘不染,比他们家还干净。 江时亦负责做饭,动作更事优雅得好似在加工艺术品,切菜得台面上,更是整洁,各种炊具摆放得有序整齐,沈知闲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葱姜蒜都是要的吧,我先给你准备上。”
沈知闲洗了葱,便放在砧板上开始切,切了些葱段和葱末。 江时亦一开始也没说话,只是在她离开后,又拿过刀,将某些葱段重新加工了一下,待沈知闲回来后,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因为所有葱段的长度比例,完全变成了一样。 当他开始下锅炒菜,放置调料时,几乎精确到了每种佐料大概需要多少克。 “这样炒菜做饭,不觉得麻烦?”
沈知闲低声询问。 “哪里麻烦?”
江时亦看向她。 常年做实验,他的手就是天然的剂量计,根本不需要称量,也能估摸出放置的腌料酱醋比例克数是多少。 他刚出国时,江兆林给他找过保姆,辞了之后,自己做饭,自然是按照菜单食谱来,菜谱上,油盐酱醋,都是精确到克度,他按照菜谱做饭,精确着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样做饭,不会很累?”
对寻常人来说,肯定觉得麻烦,对江时亦来说,倒是稀松平常。 江时亦对她这个问题,只回答了八个字: “科学配比,营养健康。”
沈知闲咋舌,你这配比,是真的很科学。 不过热菜出锅,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做饭口味,属于中西结合那种,两个孩子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三堂叔,这些都是您做的吗?”
陶陶很爱他做得水煮肉片,比寻常还多吃了半碗白米饭。 “嗯。”
江时亦点头。 “真厉害。”
神仙叔叔,无所不能啊。 陶陶低头扒饭,心底却还在想,江家这些叔叔都好厉害,余光扫了眼自己的亲爹…… 江宴廷瞧她看向自己,以为有话要说,可小姑娘看了半晌,又默默低下了头: 没事,能赚钱也是种很厉害的本事。 回去的路上,沈知闲还看向江宴廷,“回头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如果不想做饭,可以提前打个电话过来,到我们家吃饭。”
“好。”
江宴廷看得出来,沈知闲无非是想拉近他们兄弟几个关系,江承嗣还好,江时亦是真的与所有人都不亲近。 “以前总觉得江时亦有些没人情味儿,可是接触一下,又觉得也没想得那般高冷,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从小就是学霸,爷爷曾经说过,他和小五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两个人,只是小五身体不好,相比较学习,更爱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研究歪门左道的事,时亦则比较中规中矩,很小就在各种竞赛获了奖……” 沈知闲听了半天,对江时亦的印象就是: 学霸! 江江对于江时亦是如何聪明,如何被保送上大学,保研保博的事没什么兴趣,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低头摆弄着魔方,反而是陶陶听得格外认真。 听起来……三堂叔好厉害。 而且她小小的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 读书特别有用!读好书,毕业出来,就能和三堂叔一样厉害。 “妈妈,我也要好好读书。”
陶陶说道。 “好,你要像三堂叔学习,用功读书。”
哪个家长听到孩子说这话,心里不是很开心呢?沈知闲自然也是如此。 陶陶偏头看向还在玩魔方的哥哥,无奈得叹了口气。 “陶陶,你看,这一面给我弄好了。”
江江给她展示,“我是不是很厉害!”
陶陶勉强笑着,“哥哥最棒!”
江江乐不可支,又拿着魔方和沈知闲炫耀,得到夸奖,自然是美滋滋的。 可陶陶看着“玩物丧志”的哥哥,微微叹了口气: 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傻哥哥! 还是要好好学习才有出路啊。 江宴廷听到女儿要认真学习,也觉得欣慰,只是小孩子说的话,经常是三分钟热度,姑且听之,他也没往心里去,更不知道,陶陶已经把江时亦作为偶像目标,立志好好学习了。 而且江锦上也特别爱看书,陶陶就觉得,认真学习,努力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长大后,才能变得和叔叔一样厉害。 所以家里,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江江拿着玩具枪,倒数扫射,外人叫他江家的小魔王,可不是白叫的,真的一刻都不消停;而陶陶则坐在自己房间,认真学习。 画风迥异,极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