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屿山昏昏沉沉睡着时,还在想着,江宴廷、江锦上一行人都在,玩得迟一点也没事,若是十二点还没回来,再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就睡了过去。 殊不知江锦上早就在家哄孩子了。 他靠在床头,正在翻开以前沈疏词无意落在他家的考研词汇书,江小歪趴在他身上,早已睡着。 “把四哥他们留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事吧,他和则衍喝多了酒,还是挺乱的。”
唐菀刚洗了澡,正在擦头发。 “那是他自己的地方,就算他喝多了满地打滚,或是脱了衣服裸奔也没事。”
江锦上认真看着书。 “怎么又看起英语书了?你又不考研,什么时候把书给小姨妈送去吧。”
“谁说我不考研,最近准备去读个金融方面的进修课程。”
唐菀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平时工作已经那么忙了,哪儿有时间考学,江小歪趴在他身上,还不安得扭了扭身子。 江锦上后来考上了,江小歪的魔鬼地狱生活就开始了。 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教孩子,或者陪着孩子学习。 而他们家,他爸是跟着他一起学习,他爸学习,他就得端个小板凳,坐在他边上跟着练字,有段时间,日子也是苦哈哈的。 ** 会所这边 阮梦西第二天还得上班,约莫十一点,就打了电话给小朱助理,让他过来接人。 “你们要走?”
司清筱皱眉,他们这一走,就只剩下她和江承嗣两个人了,她要怎么把他送回家,这么晚送去老宅,好像不太合适。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要不要我帮忙送你们。”
阮梦西客气道。 “不用。”
祁则衍已经喝多了,她都自顾不暇找人帮忙,她怎么好意思麻烦她。 待他们离开后,司清筱正发愁该怎么处理江承嗣,经理就进来了。 “司小姐,会所的房间都准备好了,这是门卡。”
司清筱知道他们聚会,包厢都是固定的,经理又主动送上房卡,她就以为,江承嗣在这里可能也有固定的住处,还点头和他道谢。 “四哥?”
司清筱看着靠在沙发上,醉意阑珊的人,“你怎么样?还能走吗?我送你回房休息。”
“嗯。”
江承嗣今晚的确喝了不少酒,却也没醉到不省人事,手臂搭在她肩上,身子半边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司清筱毕竟是女生,一时受不住,身子虚晃趔趄,差点没站稳。 “四爷……”经理想上前帮忙,却被某人直接挥开了,“你又不是我媳妇儿,你别碰我。”
经理一脸尴尬,司清筱的脸却红透了。 媳妇儿这个词,他从没当着她的面叫过。 况且她和这个经理也是初次见面,算是外人,被这么称呼,难免红透了耳根。 “那我送你们到房间门口。”
司清筱第一次来,不认识路。 最主要的是,江承嗣身子重,两人相扶而走,还左右虚晃,经理也担心他们摔着碰着。 帮他们按了电梯,让他们进去,自己也跟了进去。 江承嗣理智犹在,知道自己身子重,怕尽数靠在司清筱身上,会压得不舒服,趔趄着想要离她远一点。 他往一侧靠,差点摔了。 “你别乱动了。”
司清筱扶着他本就吃力,他还要乱动。 “筱筱……”江承嗣长臂搂着她的腰,几乎把她拥在怀里,呼出的热气笼罩着她,在电梯密闭的空间内,熏得人浑身都热烘烘。 “嗯。”
她低声应着,声音娇颤。 “我会不会很重?”
“还行。”
“我怕压着你。”
“……” 经理站在角落,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干什么。 会所也是娱乐消费的,多少女生上赶着对他投怀送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四爷说话这么骚。 这话倒也没什么,只是语气问题,听得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脸红臊得慌。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
司清筱声音压得很小,电梯里还有一个人,她毕竟是女生,脸皮子还是很薄的。 某人呼出的酒气,混杂着热气,徐徐吹来,将她脸都吹得红透了。 “嗯,我不动……”江承嗣点头应着。 电梯很快到了,经理把两人送到房间门口,“司小姐,如果您有需要,用房间电话呼叫前台就好,那我先走了。”
经理说着,逃也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可怕了! 他跟了江承嗣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黏糊人,简直没眼看。 司清筱哭笑不得,该不好意思的是她啊,怎么经理还脸红了。 …… 门一打开,淡淡玫瑰香扑面而来,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几个香氛蜡烛,随着她开门的动作,许是有风吹入,烛火摇曳着。 房间瞬时又变得绰绰约约,好似有万般风情。 屋内放置着几束玫瑰,床上还用花瓣摆成了爱心形状。 整个房间,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江承嗣此时喝了不少酒,哪儿有心思欣赏这些,被她扶到床上,身子松弛,睡意就袭来了。 会所的经理倒是贴心,桌上放置了醒酒、治头疼的药丸…… 司清筱依次查看药盒,查看都有些什么,却在最下面发现了另外的东西。 小脸瞬时烧红…… 这个经理,似乎贴心得过头了! 司清筱找了烧水壶,准备煮些热水,蒸煮烧水的声音有些大,江承嗣本就醉得没那么厉害,忽然想到,今天答应了司屿山,要把司清筱送回家,便摸爬着起来…… “你干嘛?”
司清筱瞧他趔趄着起身,急忙去扶他。 “我送你回家。”
江承嗣捏着眉心。 “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来接我了,你就睡下吧。”
“我送你。”
江承嗣坚持,上次答应司屿山,就没做到,他不想再次食言,他摸爬着起来,扶着墙,“我去洗个脸。”
“那你慢一点。”
…… 屋内充斥着玫瑰和香薰的气味,加上江承嗣身上的酒味儿,整体味道不算好闻,司清筱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 一小股凉风吹入屋子,原本点燃的香氛蜡烛,烛火摇曳着。 倏得,居然接连熄灭。 屋内瞬时漆黑一片,惊得司清筱心头一跳。 不过有灯光按钮的地方,有夜光设计,她摸着墙边,准备把灯打开…… 电水壶的水还在汩汩沸燃,屋子里,又静又黑。 凉风从后侧吹来,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手指刚碰到开关,还没按下,就碰到了一个灼烫的东西,似是别人的手,吓得她心头一跳。 刚准备缩回手,手腕就被人握住,身子被人一拽一扯,撞进了一个温烫的怀中。 她呼吸很急,心跳很快,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怯着声音,低唤了声: “四哥?”
声音温软,许是被吓的,带着一点颤音。 “吓到了?”
江承嗣就进洗手间,脑子本就晕着,压根忘了开灯,所以房间的蜡烛熄灭,他也陷入了黑暗中。 想着她肯定会害怕,他对自己的会所格局还是很熟的,便摸着墙,准备把灯打开。 却刚好碰到了她…… “有一点。”
司清筱靠在他胸口,慢慢调整着呼吸。 “有多害怕,嗯?”
黑暗中,他稍微撤开身子,只是手臂却环住了她的腰。 司清筱看不到他,却感觉有气息吹在脸上。 许是刚洗了脸,他呼出的气息,似乎是凉的,可是仔细感受,就会发现,酒气未散…… 热得烫人。 “筱筱。”
他比寻常嘶哑,“是不是害怕?”
司清筱觉着这么下去,自己今晚恐怕回不去了。 想推开他,江承嗣自然是不肯让他走的,搂在她腰上的手指瞬间收紧,她稍一挣扎,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墙上。 后背抵在开关上,房间的灯亮了。 …… 这种会所的房间,都是专门设计过的,灯光昏暗绰约,落在她身上,更是光影绰约。 无端就有风情起。 照着她白净的小脸,眼睛却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带着湿意。 忽得室内一亮,司清筱都没反应过来,视觉内出现了短暂的盲区,当她足以看清面前的一切时,撞入她眼中的,就是江承嗣漆黑如墨的眸子。 可能是之前被酒精烧灼,他眼底有些红血丝。 此时却好似化为了一簇簇火星。 就连窗口吹进的风,都好似没了一丝凉意。 “筱筱……” “嗯?”
司清筱强忍着牙颤。 “和我哥、小五他们相比,我并不是很会照顾人。”
今天爬山递水的事,江承嗣此时还耿耿于怀,“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不懂得怎么照顾你,我会慢慢学。”
他不可能不是个完美贴心的男朋友,却也不想比别人差。 “嗯。”
她点头应着。 “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会去改,去学。”
今天一群人出来,肯定是有对比的,江锦上就是太贴心,在他的衬托下,江承嗣越发觉得,自己需要学习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她点头应着。 “最近我太忙了,也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我都懂的。”
“那你今晚还回去吗?”
“……” 司清筱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要走,就连江承嗣的理智都在告诉自己,应该送她回去,却又想留住她。 谈恋爱的男男女女,两人又是热恋期,就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时间多。 自有千百种亲昵的方法。 “你今晚……想不想回去?”
江承嗣把决定权交给了她,“嗯?”
他的脸也不知是被酒水烧的,还是因为别的,有些红,凤骨尾成,邪肆乖张,衣服松散着…… 莫名撩人。 司清筱到底是脑子有些懵了,并没说话,江承嗣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样,偏头吻住了她。 他心底原本想着,待会儿就送她回去…… 可人都是贪心的。 之前的日子,饶是见面,也没亲近的机会,今晚难得又独处的机会,周围的香氛、玫瑰,似乎一切都是刚刚好的。 最主要的是,今天日子特殊,每年今日,江承嗣都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喝酒,以此麻痹自己,可今年不一样…… 他身边已经有了她。 司清筱是属于半推半就的,两人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有些事就是水到渠成的。 最主要的是,她心疼眼前这个人。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你开始心疼一个男人,你就完了。 …… 此时的司家人,已经开车到了会所,时间已经接近12点,正副驾驶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姐怎么不接电话?”
其中一个人打了个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可能还没结束吧。”
会所晚上人流才多,此时门前车子还络绎不绝,京城人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那我们等一下吧,小姐出来,应该会给我们打电话。”
“小姐自从认识四爷以后,真是越来越放风自我了,以前但凡是在家里,先生夫人都在的情况下,很少这么晚回家。”
“谈恋爱肯定不一样。”
“最近先生脾气不太好,在家伺候着,都得小心翼翼。”
“不过先生最近也是够倒霉的,家里的墙头被人挖空了,自己还不小心把腰给扭了,你说先生最近是不是运势不好,需要去庙里拜拜,烧个香还个愿啊。”
“夫人不也是吗?她嘴上不说,娘家的事,心里还是难受的吧。”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到了后面,哈气连天,实在熬不住,就干脆轮流守着。 却也没等到司清筱出来。 根本就不是晚回家的问题,而是一夜没回的问题。 …… 待江承嗣目光瞥向腕表时,外面的霓虹灯火已完全熄灭,天色已然微亮,透过纱帘,光线都变得朦胧绰约 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人,司清筱早已睡着了,他又抱着人去了趟浴室,经理早就接了电话,来房间收拾一下。 经理都是结过婚有孩子的人,只是看到房间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年轻人啊…… 快速让人帮他们换了床单,又把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方才忙不迭得退了出去。 …… 江承嗣刚搂着人,眯了十多分钟,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人,司清筱大抵是累坏了,一点都被吵到,他才蹑着手脚起身走到另一侧接电话,“喂,哥?”
打电话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江时亦。 “一起去爬山。”
江时亦声音素来冷清,一大早更是如此。 “……” “昨天说好的。”
祭扫的时候,的确说过,不过自己并没答应他啊。 这一大早的,他是不是有病! 约自己爬山? “我没空。”
“这么早,就这么精神,你一夜没睡?”
江时亦不愧是他亲哥,一猜一个准儿,要是某人真的睡醒被他吵起来,直接就把电话挂了,哪有空和自己聊天。 “哥,您饶了我吧。”
“她昨晚没回去?”
“哥,我谈个恋爱,你能不能不要和老妈子一样管我。”
“你不是答应司先生,要把人送回去?我是担心,明年今日,我要给两个人扫墓。”
“……” 昨晚疯狂放肆了一夜,江承嗣哪儿还记得什么司家。 估计连司屿山是谁都不知道! 此时想起,后颈又是一凉,司清筱还在熟睡,他穿了外套,蹲在椅子上,开始思考该怎么和司家交代。 依着司叔叔的脾气,该不会打断他的腿吧? 说好把她送回家,叔叔阿姨又信任他,还特意让她陪自己去祭扫,如此贴心,结果自己却把人家女儿给…… 江承嗣扯了扯头发,头疼得厉害。 果然人不能太浪。 太浪容易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