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爷是在腊八,那个时辰还能在宫里行走的不是王爷就是阿哥,先帝爷的皇子中,与爷年纪相仿的两位,一个只封了贝子,一个也才是贝勒,所以那时我就知道爷应该是当朝的阿哥。且能在紫禁城中随意支配空置院落的,必定是皇上相当看重的阿哥,再说宫中早已传遍了,皇上已经许诺四阿哥为亲王,册封大典就在今年二月初二。”
“皇阿玛可不止封我一个,还有我五弟呢。”
弘历挑出了她的漏洞,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解释。“可我额娘是仁寿太后宫里掌事姑姑,那本由她所抄录的纳兰先生的词,不就是铁证了?”
她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敢百分百确认的。“再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位爷对我多加眷顾,难不成会是我上辈子积福积德修来的,恐怕还是靠着额娘的面子。”
“你还真是个鬼灵精。”
弘历朗声一笑,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刁钻,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玹玗盈盈笑着,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要是以后有差错,那这‘过’和‘惰’可全都落在爷的头上了。”
弘历惊讶地眼睛一瞪,不过他还就喜欢这种柔顺下的伶牙俐齿,忍不住地再次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能先给我编排罪名,既然是师父,你那稀奇祈福法可有我的份?”
“这还真没有。”
玹玗摇摇头,明眸微眯,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说道:“爷身份尊贵,不适合这种祈福法。”
“那你说来听听,这种祈福的步骤。”
弘历隐约记得在哪本书上见过关于打如愿的说法,只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了。“在民间,正月初一鸡鸣时,将人偶绑上细绳,辄往灰堆间捶打,新的一年就能事事如愿。”
玹玗细细讲了民间传说,又背诵了宋朝诗人范成大写的《打灰堆词》。“哦,那是《录异记》中的故事,不过是说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靠着侍妾的法术变得富贵,却不知珍惜,反而因小事棍棒责打,侍妾最终逃走。”
弘历微微皱眉,又笑叹道:“这样的故事居然能演变成祈福之法,与其做这些没影的事,还不如跟爷说。”
玹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却是瞬间灭掉,露出困惑神情的她慢慢低下头,嗫嚅地说道:“皇上定我阿玛犯上谋逆之罪……”岳钟琪一案悬而未决,且对他指控毫无实证,其麾下的轻车都尉海殷却草草定罪斩首。整件事情弘历早已暗中查明,也猜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原因,但鄂尔泰上书弹劾乃是雍正帝暗示,那被冤枉的人只能认命,谁也不敢,也没有能力帮。“你额娘一路平安,已有人暗中护卫。”
握着玹玗的手,弘历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我的人也会沿途打点,放心。”
玹玗抬头看着他眼眸,泪又已盈眶,再次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玹玗替额娘谢谢四阿哥大恩。”
打如愿,或者真是灵验的,至少打出了贵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