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小时候就曾为父亲梳头,迁到慈宁宫后,永璜每天早晨都耍赖,非要她这位姑姑梳辫子。冻红纤指无意间碰到弘历的耳朵,让他微微蹙眉,没有转身,却精准地抓住那只柔荑,用温暖的大掌驱散着让他不悦的寒意。“和五爷在聊什么,竟然站在风口里冻了那么久?”
他的语调中没有怒意,只有深深的怜惜。“女孩子的手要弹琴绣花、要写字作画、还要顺那三千青丝,故不可有损。”
“没什么,说五爷今日太鲁莽。”
玹玗缓缓移到他面前,澄明的双眸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悠悠一笑,柔声道:“或者应该说,是爷太过鲁莽,讷亲可是贵胄出身,当着文武百官挨打,可要怎么安抚才好?”
“安抚什么,他钮祜禄氏再‘贵’,能贵得过爱新觉罗去。”
弘历半眯着双眸,冷冷地勾着嘴角,“就是要打给满朝文武看,这叫做杀鸡儆猴。”
“恐怕爷是打给太后看的吧。”
玹玗低声一叹,抽回手转到他身后,为他梳顺发丝。“倒不如让太后先离开紫禁城,爷能随心所欲些,皇后娘娘也能重掌六宫实权。”
工多艺熟,完成这项差事应该很快,可她却慢慢地梳着,缓缓地编着,柔声说着盘算。三千青丝绕,万点心结困,顺,其实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