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能微怔，蓦然失笑地抚了一下前额，朝身后的左俟开口： “看着这丫头，我怎么就想到了以前的你呢？你看，是不是有点像你刚来这里的样子？”
满额黑线的左俟，轻哼一声，傲气地开口：“老师，我和她可完全不一样。那时我才五岁，都没她这么傻乎乎的！”
“我不傻！”
沐白裔不悦地反驳。 与此同时，原本乖巧坐在桌板上的小偶人倏然站起来，凶巴巴地冲左俟挥起小拳头。 左俟冷嗤一声，不屑地扭过头。 “这小家伙就是你的手笔？它真的受你控制吗？”
许修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走到沐白裔面前。 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神不明地盯着灵动十足的小偶人。 “你的手明明没有动，为什么它会自己动起来？你是怎么操控它的？”
他用探究的眼神在这一大一小身上扫过一遍。 “因为这个！”
沐白裔伸出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摆弄了一下。 许修能没想到他不过随口一问，她也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就这么打算把这种奇特的傀儡术原理给展示出来。 左俟也很意外，他好奇地走了过来。 “你看！”
沐白裔炫耀一般翻弄着手掌，另一只手时不时抚过发尾，只是这两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手，几乎没有注意另一只手的动向。 过了半晌，伸展的手掌没有一丝异样，两人困惑地转头看向她，无声地询问： 让他们看什么？ “就是这个呀！”
沐白裔眉一挑，将手掌上如绕的透色傀丝再次向前伸去，几乎要怼到两人脸上。 “这是傀丝！它是开启傀人灵活度的基础。”
她好脾气地解释。 而小偶人也像玩游戏般和她指间游荡的傀丝玩耍起来，踮起脚尖，试图去抓住那些游动的傀丝。 而许修能和左俟只看见原本安静的小偶人突然动了起来，把她的手当成玩具一般玩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眼，后退了几步。 许修能沉思了几秒，随后道：“你所说的傀丝应该就是操控傀儡的丝线吧？看样子，这东西只有你能看见。”
“嗯？”
沐白裔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噢，差点忘了，原来你们都看不见的。”
兴致缺缺地收回手。 “看来这种傀儡术别人是学不会了。”
许修能若有所思道，也没有很失望。 沐白裔巴眨了下眼睛，这是偃师一族与生俱来的能力，如同身体四肢一样的存在。熟练之后，更是比四肢更加有用多了。 人类想学习？完全不可能做到。 “好了，这件事先放一边。”
就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能弄清楚她的能力，许修能决定先追究另一件事。 毕竟他又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才对她感兴趣的。 “进入学校之前有了解过校规校纪吧？”
他用肯定语气。 以她和于慕晴那些人的关系，不可能对这一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违纪？”
他蓦然一下子变脸，从刚才轻松淡然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俨乎其然。 那严峻肃穆的样子像一个十分严格冷酷的教导主任，让一旁的左俟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原本不以为意的神情都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我没有违纪。”
沐白裔面不改色，淡然自若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紧张害怕的情绪。 “那他们三个是怎么回事？”
许修能并没有意外，仿佛见多了这种胡乱狡辩的学生。 淡定地将电脑转了个面，把刚才教室里的监控录像给放出来，每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那三个人都是小偶人动的手，手段古怪诡谲，但很明显都是小偶人动的手。 视频播放到沐白裔所说的那一句‘小偶人不是学生’时，许修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眉眼轻挑。 “你这只傀儡叫小偶人？它当然不是学生。不过，它是受你所控制，它的一切行为都是你操控，它所做的事相当于你做的，你现在还打算狡辩吗？”
沐白裔皱起眉，神色仍是笃定地纠正道： “我没有操控它，所有傀人的形成之后，除非必要，我是不会操控它们的，那样太累了。”
她摇摇头，仿佛这是一件很费心神的事情，她对此有不小的抗拒。 况且，这样做对她的本体也有不小的风险。 “它做的事，凭什么要我负责？如果你说它违纪校规，但它又不是学生，也不应该受罚。”
她理所当然道，小偶人极其配合地点点头，甚至指着电脑屏幕，忿忿地跺了跺小脚，似乎在控诉着什么。 也不知道它那闭目的双眼是怎么看见的，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分辨方向。 面无表情的左俟：“……”歪理！还在狡辩。 许修能倒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反而盯着小偶人的一系列举动看了半晌，然后饶有兴致地问向沐白裔： “它这是什么意思？”
“它说是他们先对我不敬，还想对我出手，所以它才试图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
沐白裔恬淡自若地回答。 面容冷淡的左俟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不仅是狡辩，还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老师是不会相信的。 “哦？”
许修能讶异了一下，“还真是个非常护主的小家伙呢。”
似乎听懂了他称赞一般的话语，小偶人骄傲自豪地扬起小脑袋抱着沐白裔的手指蹭了蹭，好似在求表扬。 左俟瞳孔惊异：“……”这人偶娃娃成精了？ “好吧！但是这样是不对的，既然被送到了管制室，该走的程序也不能忽略。”
许修能自发地对着小偶人说道。 小偶人一如常态对除了沐白裔以外的人不理不睬，无视彻底，只顾着依恋地蹭着她，其他人的话全然装作听不懂。 只有在关于傀主的话语才能引起它的一点反应。 如果不是刚才看见了它的反应，许修能和左俟都要以为它确实只是一只活跃了一些的傀儡。 被无视的许修能也不恼，甚至还兴致勃勃地继续和它说着话，如哄小孩一般： “虽然你不是学生，但你做的这些事却连累了你的主人，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她就要替你受罚了。”
他笑眼微眯。 沐白裔微微睁大了眼眸，刚想说她才不会替它受罚。 “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己承担下来的话，你的主人不但不会受罚，说不定还会表扬你有又担当呢。”
虽然不明白所谓的‘担当’是什么意思，但听到‘主人’和‘表扬’两个词，小偶人撒着娇蹭着沐白裔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