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审时就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律师为他儿子提供的辩护,结果他儿子被判了死刑,所以老人觉得法援律师的水平不行,想自己委托律师。
后来有好心人建议老人来万可法所在的律所求助,碰碰运气,老人从亲戚手中借了些钱来到律所,但没想到这里的律师费那么贵。 万可法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老人,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他看过老人带来的判决书后,觉得案件有些蹊跷,决定帮老人一把,也给乏味的生活添点佐料。 但是碍于所里的规定他又不好免费代理,便带着老人去了法律援助中心,然后通过关系拿到了案件。这个案子也成了他亲自承办的第一个法援案件。 在阅卷后,他发现案件存在很多疑点:首先,一审判决认定被告人的作案工具是一把西瓜刀和一根短撬棍,但一审判决采信的证据不能明确上述作案工具的来源及去向;其次,一审判决认定被告人系用撬棍撬开房门后进入被害人的卧室,但一审判决所采信的证据不能证明该事实;最后,一审判决认定被告人用撬棍猛击被害人的头部致其死亡,但却缺乏充分的证据。 该案二审的主审法官,正是今天方轶要见的那位退休老法官金存海。在二审庭审过程中,万可法展现出了他的专业,合议庭采信了他的辩护意见,最终二审宣判被告人无罪。 此后万可法又帮老人的儿子拿到了国家赔偿。这个案子虽然没有赚到钱,但是却令万可法走出了迷茫,不仅如此,他还因此意外的获得了相关部门的表扬,主流媒体还专门给他做了一次专访。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之后他组建团队,专门预留了法律援助业务,虽然不赚钱,但是他觉得很有意义。 后来万可法又接了几个省高院审理的死刑的案子,大部分是金存海主审,两人一来二去混了个脸熟,相互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什么交集。 此后,律协组织培训,金存海和万可法都被请去讲课,直到此时二人才算是真正相识。 金存海退休后,万可法经常约他一起钓鱼、喝酒,有时候碰到疑难复杂案件,也会请他过来,听听他的意见。 “真没想到,一个案子会对您有这么大的影响。”方轶感叹道。
“我总觉得这是天意,为什么早不见,晚不见,偏偏在我最迷茫的时候让我见到了那位老人。 如果当年我没有走出迷茫,可能最后会纸醉金迷,迷失在金钱中,不可能有今天。”万可法说着,车子拐进了一个老旧小区,停在了一栋六层红砖楼下。
“老金的老伴去世早,儿子很有本事,在京城一家红圈所做合伙人,早就买了别墅,想让他过去享福,但是他故土难离,一直住在这里。”万可法下车抬头看了一眼红砖楼,冲方轶说道。
方轶一笑,提着两盒茶叶和两瓶汾酒,跟着万可法上了二楼。 敲门声响过后不久,门开了,一位满头银发,但精神抖索的老人站在门内,微笑着看着万可法二人。 金存海的家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收拾的井井有条,老爷子穿着很利落,看起来有点像退休老教授。 金存海将万可法和方轶让进了客厅,客厅只有一套老旧的布艺沙发,还有一个看起来有年头的木头茶几,这种沙发和茶几,估计收破烂的都不会要。 “老金,这位就是方轶律师。”万可法与金存海开了几句玩笑后,介绍道。
“方律师,久闻大名!”金存海很客气,起身与方轶握手。
“不敢当,老爷子您过奖了!初次见面,不成敬意。”握过手后,方轶将茶叶和酒递了过去。
“不用这么客气,我跟老万是老朋友了。”金存海看了看白酒和茶叶,笑呵呵问道:“是不是老万让你买的?”
方轶一笑,没说话。 “老金,你就收着吧,你这辈子不好吃不好穿,香烟也不吸,就喜欢每天泡壶茶,喝点小酒,这不正称你的心意嘛。问那么多干嘛?!”
万可法一点都不客气。
“你说的也是。谢谢方律师。”金存海接过礼物后,放在了一旁,边沏茶边问道:“我之前去找您的事,万主任跟您说了吧?”
“嗯,万主任说您给我推荐了一个刑事案子。”
方轶点头道。
“是,这个案子被告人的父母就住在我这楼后面那栋楼里,之前他们委托了一位律师,但是那位律师说这案子没什么希望,想让被告人认罪,做罪轻辩护。 后来被告人父母找到了我,让我帮着分析案情,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不帮不合适。 但是我知道的内容有限,又看不到案卷,就想起老万来了,老万一听就推荐了您,我在网上看到过您办的案子,确实有水平。本来我想去律所找你们面谈,没想到你们过来了。 这案子的被告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叫房新月,现年二十五岁,在一家私企工作。 据她父母说,她在外面与一位有家室的男人好上了,她父母也管不了,双方见面就吵架,后来房新月干脆搬出去住了。 据之前的那位律师说这案子是因爱生恨,属于仇杀。 被害人的母亲与那位有家室的男人也有一腿,房新月曾经去过被害人家,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具体是怎么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里面挺乱的。”说着,金存海将一杯香茶放到了方轶面前,随后又为万可法倒了一杯。
“这案子现在到了什么阶段?”方轶问道。
“案卷已经被送到检察院有段时间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移送法院。老房两口子比较着急,一直催着我见律师,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约你们见面。”金存海说道。
“嗯,金老,我们团队有个习惯对于一些不清楚案情的案件,一般都是先签看守所会见和阅卷,然后再根据案情商谈委托的事。”方轶想了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