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二点半,欧阳杰带着一位头戴墨镜,头抹发蜡,穿着高档西装的三十多岁男人,走进了律所的会议室。 “方律师,这位是我朋友,白海。白海,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方轶方律师。”
欧阳杰介绍道。 白海与方轶起身握手后,再次落座。 “方律师,我跟欧阳是朋友。欧阳既然信得过您,我就实话实说。被抓的程武是我的手下,帮我管着一家公司,之前因为公司的一笔欠款总是收不回来,是我让程武去催收的。 程武这家伙跟着我有八年了,平时做事很有分寸的,这次公司需要资金周转,否则他也不会逼对方这么紧,最后导致华成出事。”
白海道。 “嗯,白总,您能详细介绍下案子的情况吗?”
方轶问道。 “我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多,只知道检察院以非法拘禁罪起诉的程武,现在案子已经移送去法院了。 之前我找律师去会见过程武,据说为了讨债,程武只是与华成同吃、同住、同行,并没有限制华成的人身自由。”
白海道。 “如果真如您所说,我觉得检察院指控的罪名是有问题的。不过因为我没有会见过陈武,也没有阅卷,目前知道的案件信息太少,所以我不好做判断。”
方轶道。 “方律师,这案子要是委托您办,需要多少律师费?”
白海问道。 “一审律师费一万五千元,如果有二审,再加一万元。”
方轶道。 “哦!一万五千元。”
白海点头,觉得价格还是可以的,比之前那位律师的报价便宜不少。 方律师身在省内排名第一的大型律所,又有那么多成功案例,收费怎么会这么便宜?会不会是……,白海不由得看了一眼欧阳杰。 有时候律师费要低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当事人很可能会怀疑律师的执业水平。特别是在见过几位要高价的律师后,当事人更容易产生怀疑。 这就好比去菜市场买菜,问了几家土豆都是十块钱五斤,走到最里面的摊位,一看土豆十块钱八斤,就问你心里会不会产生疑虑?是不是土豆不好?又或者称有问题?反正多多少少肯定会有点想法,心里不嘀咕才怪。 方轶瞧出了白总的心思,解释道:“其实按照正常的收费水平,您说的这案子我最少要收三至五万元,如果案情复杂,我还会增加费用。 但您是欧阳的朋友,而且欧阳说您跟他关系不错,所以我就给您直接报了一万五千元。”
方轶道。 “这样啊!谢谢,谢谢方律师。方律师,您让我考虑下,这一两天就给您信儿,我也需要跟程武的家人沟通下。听听他媳妇的意见。”
白海立刻微笑道,这个案子要是委托给方轶,欧阳杰的人情他必须得接着。 欧阳杰也是面露喜色,暗暗给方轶点了一个赞。本来他想替白海出律师费的,但是欧阳杰知道白海是个要面子的人,肯定会拒绝,所以才让方轶降价,让白海承自己一个人情。 “好,我等您消息。”
方轶微笑道。 欧阳杰和白海走出写字楼后,见白海皱着眉头,欧阳杰想了下道:“白哥,你别为难,如果不太满意方律师,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其他律师。委不委托的真的没关系。”
“欧阳,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混日子,想踏踏实实做点事。我看过方律师的资料,对他很满意。 不过我不想你总是觉得亏欠我,一辆哈雷而已,你真的没必要总放在心上。咱们父辈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又是邻居,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让方律师故意降低律师费。”
白海拍着欧阳杰的肩膀道。 在白海看来,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生意里掺杂进人情,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觉得欧阳杰这样做破坏了金钱交易的纯洁性。 “白哥,我知道了。”
欧阳杰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很尴尬。他没想到白海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行啦!刑事案子请律师,在律师费上不能太抠,万一到时候律师心里不爽,开庭不用心,可就不好了。记住钱要花在刀刃上,下不为例!”
白海道。 “嗯。”
欧阳杰点头道。 “好了,程武的事不能再拖了,我晚上给程武媳妇打电话说下,征求下她的意见。”
白海道。 白海考虑再三,最终让他下定决心委托方轶的不是律师费,而是方轶的过往案例和欧阳杰的面子。 白海的话还是很好使的,次日下午,程武媳妇便心急如焚的赶到了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找到方轶签了委托手续。 好家伙!能不着急吗,自家老爷们被关在里面,案子已经到法院了,要不是信任白海,她早就与之前那位律师签约了。 方轶送走程武媳妇后,便给看守所和法院打去电话,预约了会见和阅卷的时间。 次日一早,方轶驱车去了看守所,递交手续后,坐在不锈钢隔栏外等着会见程武。 不久之后,里面的铁门被打开,一位寸头,身材略显消瘦,眼神阴冷,身穿看守所马甲的汉子被警察带到了方轶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程武?”
方轶问道。 “是的。”
对面的程武冷冷的看着方轶。 “我是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的方轶律师,你认识李华吗?”
方轶问道。 “认识,他是我媳妇。”
程武面无表情道。 “李华委托我为你提供辩护,这是委托手续,你要是同意,在上面签个字。”
方轶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程武接过委托手续后,看了眼,然后在上面签上了名字,递给了方轶。 “我这次来一是想问问你,案发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二是看看你有什么需求没有。”
方轶道。 “白总是不是找过你?”
程武突然道。 “嗯,你的律师费是白总支付的。”
方轶点头道。 程武长出一口气,眼神有了一丝颜色:“我没有什么需求。之前我媳妇给我充了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