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师,钱律师接到一个法律援助案子,是个刑事案件。我刚才跟钱律师聊了下,当事人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给他请律师。这个案子是中院找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辩护律师,被告人大概率会被判死刑,这活儿落到了咱们团队。 钱律师很少做刑事案子,所以他找到我求援。这个案子比较简单,估计也就走个程序,律师费只有一千元,交给你了。”
万可法道。 “没问题。钱律师,案子的详细情况您了解吗?”
方轶道。老板都发话了,正好手上的案子都结了,闲着也是闲着。 “我也仅知道个大概,还没去会见,我想跟您一起办这个案子,您看行吗?律师费我一分不要,权当是学习了。”
钱文表现的很诚恳,兴许是做法援案子做烦了,也可能是最近家里经济压力大,总之钱律师打算扩展下自己的业务领域。 “没问题。这样吧,你来联系看守所和法院,我来把控案件,法援那边就交给您了,各种文书太麻烦,我真做不来。”
方轶皱眉道。 这个法援案子才一千元的律师费,要是以前在县里,这活儿肯定大家抢着做,但是到了市里,换了大平台后,方轶有点看不上这种业务,不想在上面浪费太多功夫,所以他把所有杂活都甩给了钱文。 “好,案子交给您,法律文书和法援那边交给我了。看守所我已经约好了,明天早上十点。法院那边是后天上午。”
钱文微笑道。 当傍晚的热风吹过被晒了一天,热的烫脚的公路之时,下班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公交车站上挤满了人,写字楼里涌出的白领们,迈着焦急的脚步,拖着一身疲惫,怀揣兴奋或者轻松的心情,奔向回家或者夜生活之路。 为了避免堵车,方轶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律所,去了国际大厦的谭家菜。 在他到达国际大厦时,发现大厦前聚着一群人,有背双肩背的,有拉行李箱的,前面几个人拉着横幅,上书:XX金融公司,还我本金! 两辆警车停在路边,七八个警察在人群周围晃荡。 方轶走进大厦后,迎面碰到一位保安:“麻烦问下,前面是什么情况?”
“楼上有家P2P金融公司,听说暴雷了,老板卷钱跑国外去了,外面的人都是来维权的。正应了那句话,你图人家的高息,人家图你的本金!”
说完,保安向前面快步走去。 方轶回头看向楼外的人群,喃喃道:高收益果然高风险! 差十分钟七点的时候,彭华雁来了,点过菜后,她微笑道:“方律师,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我怕堵车,所以出来的早了点。”
方轶微笑道。 两人聊了一阵,菜已上齐,开始吃喝。 “邹总最近怎么样?”
方轶问道。 “他挺好的,我有个事想咨询您,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哥的事。”
彭华雁放下筷子,给方轶倒了一杯饮料道。 “您说。”
方轶停下筷子,看向她。 “我哥在一家公司做车间主任,之前公司效益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后来公司业务开拓受阻,停产了。 很多员工都离开了,但是公司觉得我哥挺能干的,头脑又灵活,就想等恢复生产后接着用我哥,他管理的车间仍由他负责。 前段时间我嫂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哥被抓了,我当时一下就蒙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检察院指控我哥盗窃罪,说是他把公司的财物偷走了不少,拉到外面卖钱了。 我想跟您咨询下,我哥的案子,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案子委托给您。”
彭华雁皱着眉头,眼神关切的看向方轶。 要说彭华雁两口子认识的律师不少,但是提到刑事案子,被告人又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更愿意委托方轶。因为之前邹强的案子就是方轶办的,她很满意。 “没问题,您哥哥被关在那个看守所?”
方轶问道。 “不在本省,在鲁省。”
彭华雁道。 “嗯,我可以办这案子,但是因为在外省,所以律师费会比较高。”
方轶道。 “没关系,去外省的差旅费由我出,律师费您尽管说。”
彭华雁道。 “律师费五万元。差旅费实报实销或者包干都可以。”
方轶想了想道。 既然彭华雁能找到自己,就说明她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这样的客户只要案子做好了,后期说不定还会有案子推荐过来。所以,方轶不想做一锤子买卖,律师费没要太高。 “没问题,差旅费我给您五千元,包干,您看如何?”
彭华雁道。 从本市到她哥哥所在的鲁省某市,火车票不过百十来元,车很多,即便加上住宿费用,多跑几次,她觉得也应该够了。 “好,没问题。”
方轶点头道。 “这两天我会带我嫂子过去找您,办委托手续。届时我提前给您打电话。”
彭华雁与方轶又聊了一阵,便散了。 次日一早,太阳虽然已经升起,但是气温尚未升上来,不是很热。方轶将车停在律所的楼下,落下了车窗,冲着站在路边提着公文包东张西望的钱文招了招手:“钱律师,这边!”
钱文凝神向丰田车看去,见是方轶,快步跑了过去,一脸惊讶道:“方律师,这是您的车?”
“不是,是朋友公司的。”
说着,方轶开车上路,奔看守所而去。 “有车就是方便。我每次去开庭都是坐公交车,等把车本考下来,我也得买辆车。”
钱文坐在车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方轶聊着天。 “咱这儿不像京城,要摇号。只要经济实力允许,可以随便买。就是停车有点困难。”
方轶道。 “您说的还真是,我家住的是老旧小区,没有车位。这要是真买了车,停车还真是问题。”
钱文道。 很快二人来到了看守所,递交了委托手续后,走了进去。钱文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左顾右盼的跟在方轶的身后,之后挨着方轶坐在了不锈钢隔栏前。 不一会儿,警察带过来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只见老者体型有些消瘦,眼神中带着绝望,坐在了方轶和钱文的面前。